没去看周鸿声的眼神,严锐之伸手拉住贺年的手,对他说:“我们先回去。”
周鸿声犹不甘心,不相信这个答案:“怎么可能?当初你是信誓旦旦说,你这样的的人不会有人喜欢,你说得对,你本来就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更别说其他……”
“如果你现在跟我一起进去,我还可以不追究,我还可以”
“你别做梦了。”带着冰渣的声音响起。
说这句话的却不是严锐之,而是贺年。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定定看着狼狈的对方:“别说合作,我还要你为自己所有做过的一切的付出代价。”
周鸿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就凭你?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今天的事我更不可能放过你”
贺年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畏惧,双眸沉静地看着他:“好啊。”
“我等着。”
说完便不再留恋,跟着严锐之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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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实在令人心烦,贺年抿着唇一直没有说话,一路开着车,回了严锐之的公寓。
两人一路沉默地上楼,虽然没有说话,却依旧呼吸相闻,双手也默契地牵到一起。
直到他们踏进家,在漆黑一片的玄关处,谁也没有开灯。
静默的气息包裹着两人的影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谁拉了一把,或者是夜风吹动,“咔哒”一声,门被轻轻关上了。
这一点声响像是打破宁静的钥匙,严锐之在黑暗中睁着眼,忽然感觉面前的影子动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阵眩晕,贺年抵着他按在门上,用力地覆上他的嘴唇。
对方没有犹豫地撬开、探索,吻是灼热炽烈的,嘴唇发烫而舌尖湿濡,可原本有些凶狠的动作却渐渐轻柔起来,他的手按上严锐之的腰,隔着一点冰凉的布料。
等严锐之几乎感觉到缺氧,对方才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慢慢放开他。
两人面对面地轻喘着,在黑暗中对视着。
最后,严锐之终于伸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脸。
“年年。”
“哎。”
“今天有你在,我很高兴。”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周鸿声说得那么难听,你怎么也不知道还嘴。”严锐之低声说。
“我怕你不想公开关系。”对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冲着自己来的言论,只开口道,“你不受委屈就好。”
贺年说着,又重新抱住他,下巴枕在严锐之的肩膀上。
“我没有受什么委屈。”严锐之摸了摸他的头发,嘴唇上还泛着水光,他仍然被抵在门边,却一点也不想挣扎,反而觉得这狭小的一隅无比安心,“你别担心。”
“嗯。”
对方身上的戾气全都消失了,此刻温顺地揽着他,轻轻点头。
“事情会解决的。”
“嗯。”
“明天正好是周末,今天就睡在这里吧。”
这次贺年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又重归寂静,严锐之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慢慢闭上眼。
过了许久,他才浅浅笑了一下,想要从对方怀抱里出来:“好了,年年,要不要先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黑夜太寂静,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严锐之忽然将手放在贺年的肩上,略微推开了他一点。
然而对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严锐之试探着叫他:“年年?”
他一边叫,一边微微俯身,去看他的脸。
贺年却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可是没成功,在避开的那一刹,严锐之倏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水光。
他蓦地疼得心里一抽。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紧张,声音不由自主轻了几分:“贺年?”
贺年没有说话。
于是他又伸手,慢慢地、慢慢地探到对方的眼梢,轻轻抹了一下。
碰到一指余温尚存的眼泪。
严锐之霎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贺年,贺年?”
“年年?我,你……”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向来冷静的人几乎是语无伦次的:“你别哭呀……”
不说还好,原本只是眼梢有一点,一说,对方像是终于忍不住,终于眨了眨眼,酸涩得落下泪来。
严锐之扑上去抱他,拍他的背:“年年?”
“严锐之。”
贺年的声音很哑,带着水汽,却很执着地叫他。
“我……我其实……在之前就见过、周鸿声。”
“那时候我出差回来,他从你办公室出来,我撞见了。”
“还有之前,我明白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没有告诉我。”
“我,我没想哭的,”贺年双眸通红,都蓄着泪水,“郝总跟我说了一点关于周鸿声的事。”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