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缘一愣:“什么......”
钦江说:“我们的约定结束了。”
“顾缘,谢谢你。”
她表情有刹那的空白,接着又听对方道:“你父母那边我会去说明,一切后续你都不用管,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自从钦江着手于集团内部事务开始,杜薇就在不停往他身边塞人。
一方面为了“纠正”他的性取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钦江打发了一批又一批,视而不见也好,发脾气也罢,不管他摆出何种态度,杜薇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顾缘的出现。
顾缘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当真以为是来和他谈恋爱联姻的,又或者听杜薇的话来暗中监视。
她从一开始就看出了母子俩之间的隔阂,清楚联姻不过是个幌子,所以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可由于杜薇和顾缘母亲关系好,又对钦江这个“准女婿”十分满意,天天在她耳边念叨。
顾缘烦得不行,迫于压力,只好自己找上了钦江。
她开门见山说,反正你目前也没想找,干脆咱俩演个戏凑一对得了,到时候再随便找个借口分开,免得她们整天没完没了。
当时钟家正处于形势混乱阶段,钦江又忙于学业,经常学校公司两头跑,实在是分身乏术,没精力应付杜薇。
他思索了会儿,与其让身边待个居心叵测的人,那不如是顾缘。
两人一拍即合,装作互相有好感看对眼的样子,虽说没到联姻的地步,但偶尔需要出席宴会或者见见长辈,都是那么演过来的。
以至于过去如此长时间,顾缘几乎真产生了他俩在谈恋爱的错觉。
怔了许久,她扯出一丝笑容:“行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么点小事,手机上讲两句行了,不用弄那么正式。”
钦江不置可否,话题点到即止,起身说:“你们要出去玩跟方迁说,让司机开车,晚餐地点自己选,用我的卡刷。”
顾缘没吭声。
钦江走到门边,背后蓦地响起一阵动静。
然后就被人抱住了。
顾缘脸贴他背上,语气不甘心:“一定要结束吗?”
“你是不是傻啊,谁演戏会演三年?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在装傻?”
钦江垂眸,一根一根把她手指掰开,放回去。
他转过身,平静无波道:“是我演了三年。”
顾缘神情一滞,有些恍惚。
继而又像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般,辩驳说:“那你身边出现了那么多人,也没见你喜欢过谁,你怎么不去和她们演戏?而且薇姨那边......你难道不需要找个人结婚吗?”
“有。”钦江说。
顾缘要出口的话僵在嘴边,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钦江神情沉稳且从容,收起了逢场作戏的假面。
这一刻,她似乎在他身上窥见了另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被岁月藏起来的模样。
顾缘听见他嗓音淡淡响起。
“有一个人,我爱了很多年。”
......
顾缘没陪钟晚出去玩,她买了张机票回英国。
钦江带钟晚吃了顿晚饭,司机和保镖各配一个,后面几天任她怎么在首都玩。
饭后回到公司,钦江摸出手机划了划。
手指在与路倏的聊天界面上停留许久。
路倏不爱发朋友圈,个人主页空荡荡,头像也是性冷淡的黑加灰。
比起十年前,缺少了生动的色彩。
他在对话框里敲了一句:你下午来公司了?
而后又删掉。
换成另一句:路总大驾光临来钟鼎一趟,也不多坐坐?
再删掉。
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就发了两个字:在哪?
等了片刻没回,钦江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
待到手头事情全部处理完,时间已经挺晚了,窗外暮色黑沉,灯影重重。
手机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消息。
钦江拿上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公司大楼外一片寂然无声,只有长直的路灯照出熏黄的光,连吹过的风都静谧无趣。
钦江右肩上挂着西装外套,手插裤兜,走姿显得随意。
地上的影子被路灯拉长,高高瘦瘦,人也是高大挺拔,却偏偏有股散漫感。
影子向前移动,没入了一束光里。
钦江脚步顿住,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