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多久,周遭只剩客厅电视的声音,沈含才缓步走到钦江跟前。
她目光上下端详,不敢确定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钦江?”
话一出口,便无法控制的哽咽了。
“是我,姨姨,”钦江扶住她,重复了一次,“我回来了。”
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沈含眉头一拧,难过得不知所措:“怎么才回来啊,都这么久了......”
她心酸无比,却又有种后知后觉的高兴:“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钦江伸手搂她,轻轻拍背,低声说:“很久没能来看你们,对不起。”
沈含摇头,想说话,却泣不成声。
路铭衡听见客厅动静,从房间出来,看到来人后也怔愣了好一会儿。
钦江一边安抚沈含,一边望向路铭衡,喊了句:“叔叔。”
路铭衡与沈含的反应截然不同。
心绪平复了半晌,他走到钦江身边,拍拍他肩臂,感慨似的说:“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
简简单单两句话,时光仿佛一下被拉回了十年前。
好像钦江只是出了趟门,中途耽搁的日子稍微久了些。
年岁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他们谁都没变过,还是一家四口,是那个随时能敞开门接他回去的家。
钦江嗓子眼如同堵了道异物,很艰难的才应出了那个“嗯”字。
“坐吧,去客厅坐,”路铭衡将哭成泪人的沈含接到自己怀里,招呼说,“别站在这。”
路倏在厨房放好东西,拉了把恍神的钦江:“哥,放松点,没事。”
钦江又嗯了声,一同去到客厅。
“让姨姨好好看看你,”沈含擦干眼泪,不一会儿又落下来,她挨到钦江身边,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一遍,“还是不长肉,但没那么瘦了。”
她满心满眼的关心:“钦江,你在国外过得好不好啊?”
“挺好的,”钦江替她挽了挽头发,“就是有点想你们,其他都好。”
“你身体呢,身体好不好?”沈含又问。
“身体也好,”钦江有问必答,“我练了拳击,后面没怎么生过病。”
路倏看见他神色自如的模样,想起了床头柜里那盒氟西汀。
从焦虑症到抑郁症,钦江在他面前只字未提,恐怕就是这么轻描淡写骗过去的。
沈含担忧道:“拳击啊?那岂不是很危险。”
“不危险,我只是自己练,”钦江说,“没跟别人打。”
听到这,路倏嗤笑一声。
沈含瞥他:“你笑什么?”
路倏淡定说:“没,只是觉得有人很会讲话。”
钦江:“......”
沈含皱起眉:“钦江,你不会骗姨姨吧?”
“怎么会,不骗你。”钦江说。
路倏也没真想让自己亲妈担心,帮腔道:“和我练跆拳道差不多,注意着点,不会受什么伤。”
沈含:“可你小时候骨折拉伤过,还住院了。”
路倏:“......”
再说下去没完没了,路铭衡有意避开话题:“钦江,杜......你妈妈她,知道你回来吗?”
“知道,”钦江神态平静,“她现在不管我,我以后就待在国内,不会再出去。”
沈含微微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后面上的什么大学啊?”
“伦敦大学,刚开始她管我比较严,在家上了一段时间课。”
“伦敦大学很不错,”路铭衡说,“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钦江问:“您和姨姨身体怎么样?”
“我们身体还行,近年来没生过什么病,顶多是些小感冒。”
路倏对钦江说:“你姨姨天天喊着要自驾游。”
钦江笑了:“精力很好啊小老太太。”
沈含半怒半笑的瞪他:“哪里就是小老太太了?出门别人都问我有没有四十。”
“好,”钦江拉长音调,没正形的哄道,“漂亮姐姐。”
“没大没小,”沈含打他一下,又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脑袋,“你在国外吃不到家常菜,姨姨今天多做几个给你吃。”
钦江立马说:“早知道不吃早餐了。”
沈含被逗得乐呵不已,说:“你们坐,我去洗点水果。”
路倏也跟着起身,随她去厨房。
沈含瞟他一眼,新鲜道:“饿啦?”
“给你帮忙。”路倏拿出装水果的盆,替她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