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迟迟完全豁出去了,把所有想讲的一字不落告诉他后,反倒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眼神亮晶晶的望向钦江,期待的等着他回答。
而面对这样大方告白的场景,钦江的反应却显得有些过于迟钝了。
由于性格和身体缘故,他从小就不太合群,除了路家人,与谁都没办法亲近起来。
张迟迟说了那么一长串,钦江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那瓶水。
军训第一天,大家集合的很匆忙,没来得及买水,只有他给路倏备了一瓶水,但路倏想喝饮料,他就没拆。
女生们在那边抱怨着好渴时,刚上任的班长何希杰想拉好感度,提议把唯一的水先让给女生,男生们再去买,钦江没多想,随手递给了最近的张迟迟。
当时他连张迟迟长什么样都没注意。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钦江似乎在走神,张迟迟笑容微微一僵,无措的提醒:“我在等你......”
钦江拉回思绪,沉稳答道:“抱歉,不喜欢。”
张迟迟表情出现了片刻停滞,随后又不死心问:“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钦江冷静的有些残忍,“我不明白,那种喜欢,是什么。但我应该,不喜欢你。”
张迟迟笑容彻底没了,缓慢垂下头,努力忍住鼻尖委屈的酸意,故作镇定说:“江江,你一点都不可爱......”
下课铃适时响起,刺耳又绵长,仿佛为这段无疾而终的告白作上谢幕的背景音乐,敲醒了独自沉浸在其中的人。
张迟迟头也不回走了。
钦江如同一潭深池水,没有丝毫波动,转身准备回教室。
旁边传来一声懒懒的口哨声。
钦江看过去,路倏斜靠在一棵树上,手插裤兜,好整以暇打量他。
“yan?”钦江有点意外,走过去问,“来多久了?”
路倏答非所问:“你还真是铁石心肠。”
钦江面带困惑:“错了吗?”
路倏伸手把他校服拉链拉到锁骨,食指中指合在一起,在他锁骨上点了点,像是安抚。
“没做错,铁石心肠,总比虚情假意要好。”
两人一块往小路上走。
路倏脚不安分的踢着石子,貌似随口一问:“真不喜欢?”
钦江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刚才上课无聊折的兔子,放进路倏手心:“不喜欢。”
“什么叫,不明白那种喜欢?”路倏捏了下兔子耳朵。
“没喜欢过,不明白。”钦江问,“yan呢,明白吗?”
路倏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盯着前方的梧桐树,眯眼道:“不知道,但听别人说过。”
“嗯?”
“笑的时候第一眼看向的人,产生两种相反情绪时想到的那个人,还有提起代称时,最先出现在你脑海里的名字,综合以上,就是喜欢。”
路倏嘴角挑起,颇有兴味:“挺酸的。”
钦江安静下来,看模样大约在思考。
路倏将他反应收进眼底,登时不自在了起来,这个话题落在他和钦江之间,怎么看怎么别扭。
“yan。”路倏还在拧巴,钦江出声了,语气充满疑惑,“我似乎,只能......想到你。”
“叮铃铃!”
路倏愣在原地,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钦江拉上他就跑,还挺兴奋:“上课了,跑。”
路倏简直一股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语塞又觉得好笑,被带着跑向了教学楼。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节课是陈茹的,原本她应该是上午,但临时有事便和下午的课调换了。
两人踩着铃声尾巴走到教室门口。
陈茹已经开始板书了,钦江喊了句报告,路倏干脆就没出声。
陈茹眼神睨过来,高高在上,面无表情。
但出人意料的是,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喊进,看完那可以称之为蔑视的一眼就转过了头。
路倏直接无视她,手轻轻一推钦江,进了教室。
上次在办公室吵完架,算是撕破了脸,陈茹后续并没找他麻烦也没告状,现在看来,应该是打算放弃他了。
路倏翻开课本,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陈茹所谓的看重,于他来说是种压力和禁锢,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对钦江恶语相向,无形中让他成了帮凶,这是路倏非常反感且无法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陈茹看重的,也不过是那张成绩单罢了。
课本翻开后扔在一边,路倏掏了本试题册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