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
和沈含讲完后,路倏又去了钦江房间。
钦江正在书桌上捣鼓木匣子,旁边拆了一堆细碎的小零件。
他手上拿的是个复古机关,结构设计得很精巧,而学霸最大的爱好就是把这玩意儿拆了装,装完又拆,顺便看能不能弄出另一种机关。
“还在玩?”路倏撑在他身边问。
从早上吃完早餐起,他就在捣鼓这东西了。
“第三次。”钦江边拧螺丝钉边说,“有点麻烦。”
“跟你说个事。”路倏转了个方向,后腰抵在书桌上,手插裤兜,语气淡淡,“我前几天报了‘云懿杯’比赛,暑假要去集训。”
钦江手上动作一顿,好半天才放下螺丝刀,怔愣道:“报名了?”
“嗯。”路倏说,“所以我应该,不去那边了。”
钦江站起身,背对路倏,默不作声一样一样将零件收好。
路倏视线转向他的清瘦挺拔的身躯,蝴蝶骨掩在宽松的T恤里,跟随动作微微耸动,肩宽腿长,背影高大,气质却显得清冷。
若是站在人群,引目又好看。
路倏轻声说:“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钦江把木匣子摆进墙柜,从里面拿出路倏给他的旧手机手表修好后,手机就一直放在柜子里。
走到路倏跟前,他问:“这个手机,能给我吗?”
路倏虽略感诧异,但也没犹豫:“可以,你要拿它做什么?”
钦江摘下手表,从卡槽将电话卡取出来,再放进手机。
“上课,不能打电话,就发消息。”做完这些,钦江定定看向他。
分明已经猜到他指的是谁,路倏偏是故意问:“给谁发消息?”
“除了你,没有谁。”手机开机,钦江点了点屏幕,“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路倏不语,伸手穿过他指间,皮肤相碰,一触即离。
他拿走手机,注册了一个微信,随后添加自己为好友。
“用这个发,想发多少发多少。”
“打电话吗?”钦江锲而不舍。
路倏点开自己手机,通过好友申请,备注那一栏改为“哥哥”。
他凝视着哥哥两字,目光深静,像是要把它烙进心底,说:“每天一个,行吗?”
钦江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好,每天一个。”
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沈含在这期间把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给路倏讲了一遍,连厨房天然气怎么续费的都不放过。
路倏一时语塞:“妈,你是出门两个月,不是二十年。”
路铭衡在一旁笑:“你别忙了,到时候这些琐事我让小文来办就行,炎炎在家能照顾好自己的。”
“小文是你助理,又不是我们家保姆。”沈含驳回了他的提议,又絮絮叨叨给路倏上了几小时生活课。
路倏生无可恋。
起程那天太阳很大,酷暑炽热,短短几分钟便能出一层薄汗。
路倏送三人下楼,对钦江说:“到了发消息,有哪里不舒服的和我打电话,上课也行。”
“让你不去,这下舍不得了吧。”沈含精致的打着太阳伞,揶揄道。
路铭衡搂住沈含肩膀往外走,“小文到了,我们先上车。”
沈含在路铭衡怀里扭头说:“钦江快来哦,姨姨在车上等你。”
路倏无视亲妈调侃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好像.......真挺舍不得的。
“yan,照顾好,自己。”钦江细细叮嘱,“等我回来。”
路倏点头,想说话,嗓子却仿佛被什么哽住,堵在那处不上不下。
“yan,我要走了。”
路铭衡的车停在不远处,烈阳当空,蝉鸣聒噪,一切都宛若无声的催促,给人莫大压力。
等待的车辆,总是象征离别。
“去吧。”路倏胸膛起伏了一下,吸了口气,“要平安回来。”
“我能,抱一下吗?”钦江问。
以前他从不会问,可现在若贸然抱上去,他怕路倏不高兴,他不想看见对方躲自己。
路倏沉默垂眼,点了点头。
然而钦江刚伸手,他便先一步迎了上去,好似想掩盖些什么,动作有些莽撞,也很急切。
两人身高相差三厘米,路倏埋首,下巴抵住他右肩。
无声的拥抱只持续了十秒不到,钦江松开路倏,朝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