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向明一时鬼迷心窍,说:“很早之前,盛宗钰与我有一些债务问题,亚里克斯先生,他的儿子那个时候就很会勾引人了,拉自己的妹妹来抵债,他不想让我把以前的事情告诉您,毕竟您还年轻,知人知面不知”
鹿向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承安一脚踹倒,他跌倒在没来得及打扫的碎瓷片上,尖利的瓷片划破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他想要撑起身,沈承安的脚便再度落了下来,猛击鹿向明的胸口。
沈承安面无表情地听着鹿向明的哀嚎,一脚一脚往他的身上踹。
和能心平气和交谈的沈承安相处太久,鹿向明早就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他能从沈承安身上讨到好处全都依赖于韶清,而玛利亚无比痛恨“韶清”这个名字,怎么会接受他那一点拙劣的示好。
玛利亚没有阻拦,就笑盈盈地看着她的儿子发泄自己的怒火,过了好一会儿,才悠哉地走了过来,说:“够了,儿子,再打下去就真出人命了,那样太麻烦了。”
鹿向明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崩开,血又殷殷地往外渗,他已经昏了过去,胸口还在沈承安脚底下微弱地起伏。
沈承安收了脚,当愤怒逐渐平息后,盛霜序这个名字便无法控制地占据他的脑海,自打察觉自己越发不对劲后,沈承安便不想太过在意他的老师,也不想被莫名的情绪所掌控可当盛霜序真的离他而去后,这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却更加浓郁起来,几乎叫他无法呼吸。
他无法思考盛霜序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甚至都无法掌控逐渐偏离轨道的自己
沈承安猛地卡住了自己的喉咙,窒息感涌入脑海,这远比窒息感还要痛苦的、蓬勃的情感才稍稍给予他喘息的空间,周边又只剩下了他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玛利亚用力拽开了他的手臂,空气才终于再度涌进沈承安的肺腔,他猛地捂住嘴巴,不住地干呕起来。
盛霜序的名字随着空气,挤入他的肺腔,溶解进他的全身。
他的脑袋里又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沈承安恢复神智时,冷汗已打湿了他的脊背,他眼前一片朦胧,勉强才对上玛利亚担忧的视线。她很少会露出脆弱的神情,沈承安只见过一次玛利亚脆弱的模样,那时他躺在担架上,眼前覆了层薄薄的血膜,连玛利亚的泪水都染成了红色。
玛利亚嘴唇轻轻地发抖:“儿子,你还好吗?”
他必须要将自己从这种状态剥离,沈承安想,他本想掌控盛霜序,却是盛霜序在掌控他。
他不能再被盛霜序所掌控了。
此刻光是想起盛霜序的名字,他就要发疯。
他不能发疯。
“我没事,”沈承安慢慢地说给自己听,“我会去好好上班的。”
作者有话说:
越想不在意越要发疯
第66章 决定
盛霜序首先去买了个新手机,也换了新的手机号,旧手机号绑定的业务很多,不过他孤身一人无事可做,有大把的时间去补办。
刚恢复自由的他有些迷茫,他原本想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但一想到女儿,他就不能允许自己逃避逃避即是向污蔑妥协,他甚至还没有和囡囡好好地道歉,去请求她的原谅。
盛霜序离开沈家后,就一直很想给高媛媛打个电话,他想和她好好谈一谈,也想见见囡囡,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勇气去面对前妻的咄咄逼问,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与沈承安的关系。
当如洪水般的网络暴力扑向这个脆弱的家庭时,不光盛霜序成了舆论中心,高媛媛也苦受其害,只要不离婚,她就成了大众嘴里助纣为虐的“共犯”,骚扰电话甚至都打到了高媛媛的工位上去,短信和电话的狂轰滥炸之下,她竟也开始怀疑盛霜序的清白。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与丈夫,盛霜序深切认识到自己在现实面前的无力,这种无力感不光面向囡囡,还有他失败的婚姻与家庭。
不,尽管一切都很糟糕,但他现在至少还有钱。
可以说是除了钱一无所有。
玛利亚尽可能地满足了盛霜序的需求,甚至还为他安排了住处,但盛霜序根本不想和他们母子再有任何牵连,便拒绝了房产。
盛霜序从玛利亚那拿了不少钱,但他平日穷酸节俭惯了,物质需求不高,一心想攒住钱做更重要的事,便只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暂且先住着。
再何况,当时盛霜序一时冲动才把这钱当作自己这么多年受苦而理所应当的补偿费,待到冷静下来时,内心才觉得相当不安,他便只动用合同期间自己攒下来的钱,玛利亚给他的卡一直没动。
尽管有玛利亚的再三保证,盛霜序还是很怕沈承安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发疯,他在旅馆里躲了几天,见沈承安都没有来纠缠他的意思,才开始在四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