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盯着宁辞的腿，没抬头。
“这样啊……那就、那就好。”教导主任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 分散了宁辞的注意力。
“后勤部马上会把视频传过来, 我让他们给校领导也发了这份视频。”叶平也正好打完了电话，看了江柏一眼, 视线放回裴烬身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宁辞也不要去问为什么裴烬要在大晚上做这种事情，“既然有证据了，那就先不说这个，先说一下打架的事情……”
叶平刚才跟个鹌鹑似的一句话都不敢收，手臂都被江柏班主任掐得现在还疼着，现在终于敢挺直腰板，裴烬也不是第一次把人打进医院了。
“不是我打的。”裴烬突然抬起眼皮，直勾勾看向江柏，“是吧，江柏同学。”
“你的腿，怎么断的，你的心里有数。”
他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仅仅只是一句话，办公室里三个老师全都齐齐看向江柏。
江柏刚才怎么说的，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他是为了自己的朋友才去问裴烬，裴烬却一言不合打了他，光是这句话就已经能加深他们对裴烬的怀疑。
然而现在，裴烬否认了。
裴烬不说，宁辞都没注意到江柏的腿伤了，闻言看了一眼，抬头的时候，和江柏阴沉的目光对上，宁辞下意识躲开，手腕处突然一热。
裴烬的掌心很热，贴着他手腕的皮肤，宁辞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又松开，反复几次，最后还是没挣脱，反倒是在想。
这种程度的触碰，裴烬会觉得难受吗。
他刚想偷偷观察一下裴烬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端倪，裴烬却也正好看向他，脸上染上一点笑意，对着他说：“走了。”
“江柏……这是怎么回事？”
教导主任拧着眉语气严肃，裴烬连招呼都没和他们打就领着那位男生一起离开了，然而他们没办法追究，刚才他们听信了江柏的片面之词，差点就被误导，“你知不知道污蔑一个人会对对方造成什么心理问题！”
教导主任气得不行，江柏的班主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江柏一眼，又很失望地偏过头去。
他们现在不敢信江柏的话了，反倒是裴烬的话让他们深信不疑。
江柏垂着眼，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他看起来依然温和，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握成拳，咬紧了牙关，在老师们看过来的瞬间又松开，温和地笑了下：“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实在是太想替我的朋友讨回公道了。”
至于他的腿，确实是裴烬打的。
江柏知道裴烬昨天晚上肯定是故意在等自己，他故意告诉裴烬，他怀里抱的是宁辞的校服外套，如果想要的话，他可以把外套让给他，裴烬果然被他激怒了，踹了他一脚，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只是把宁辞的校服拿走了。
这一切都是巧合。
江柏从来没想到，那天晚上，裴烬正好和宁辞待在一起。
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能尽量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安抚好老师们的情绪。
江柏的班主任十分心软，听他这么说，又有些难过地想起了那个女生发的帖子，不是裴烬的话，那又是谁呢？她难过地想要安慰江柏，却被叶平打断了。
“视频传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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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宁辞被裴烬拉着手腕拐进了楼道间，周末学校里都没有人，就连保洁阿姨都下班了，楼道的门被裴烬踢了一脚关了上去，裴烬说话声顿了一下才又传进宁辞耳边：“为什么又来？”
但宁辞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裴烬握着自己的手腕上了，出神地想，裴烬是不是又在忍耐，是不是不舒服，直到他肩膀被裴烬摁住，后背抵上了墙，裴烬的手从他的脸侧擦过，按在了他的发丝上，裴烬有些无奈：“宁辞，说话。”
宁辞被他这一声唤得条件反射地跳了一下，抬起眼皮和裴烬幽深的眼神对上，心跳突然加快，刚才冒冒失失冲进办公室的时候他都没有太大感觉，满脑子都在想着裴烬是不是又跟之前一样懒得搭理，他连害怕都忘了。
怎么现在突然就……加快了。
宁辞下意识抿了下唇，偏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腕有一圈浅淡的红痕，愣了下。
“问你话。”裴烬似乎没了什么耐心。
他们靠得很近，宁辞都闻到裴烬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了，他知道这是裴烬的沐浴露味道，他昨晚进裴烬宿舍浴室的时候闻到了。
宁辞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想要把那股味道隔绝在外面，但是没有用，他还是心跳得厉害，忍不住舔着唇：“你、你刚刚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