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白双眼微眯:“你撒谎!”
林真又是心头一颤,他自认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对李震白从未泄露过一丝一毫的心迹,可对方过于坚决的语气,让他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李震白放开他手臂,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弯腰用钥匙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从中拿出……一本书来。
林真倏地眼皮一跳,在看清那本书的封皮的瞬间,他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几乎差点昏厥过去。
李震白拿着那本书,就像拿着一个足以彻底击垮敌人的保留到最后的致命武器。
他走到林真面前,把书举到对方面前,让他看清封面。
李震白残忍地念出这本书的名字,“《如果再给我一天光阴》,扉页上写的字你还记得吧?”他语气缓慢地、像背诵诗歌一样说出那几句话,“早上,我要告诉你,我爱你;中午,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晚上,我要在你睡着后求神明现身,让你忘记这一切。”
林真脸色白得吓人,他嘴唇颤抖着,几次想要说话都没能成功发出声音来。
李震白举着那本书,像是拿捏住了林真的整颗心脏,几乎让他心跳骤停,无法呼吸。
“你……你怎么确定……那是我?”林真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李震白眸色深沉:“你还记得吗,你和正箫在民政局签字结婚时,我是在场的。”
轰隆一声,林真脑子里闪过他早已不想回忆的一幕。
民政局里,李正箫不情愿地被他哥监督着,与林真一起签下一份份结婚声明和相关表格。
在落笔前,婚姻登记员提醒他们:“这些文件签完,二位的婚姻就生效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李正箫不屑地哼了一声,林真则迅速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咬紧牙根,努力抑制住手指的颤抖,将自己的名字一一签了上去。
而在他们身后斜后方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那里,目光落在他们签定的文件上,在看清上面的字迹后,他眸光微微一闪,露出些讶异的神情看向林真的背影。
随即那异样的神情就被隐藏了进去,像平静湖面上掉落的小石子,迅速不见了踪影,抹平了痕迹,恢复了平静如波。
在李正箫和林真拿到大红色的结婚证,一起转身看过来时,李震白嘴角微勾,笑着对他的弟弟和新进门的弟媳说:“恭喜,大哥祝你们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第五十四章 离婚
哪里是他的家呢?
林真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不是纯粹的面无表情,而是一种空洞的、茫然的样子,他似乎很难理解刚刚听到的话里的内容,只是呆呆地盯着李震白手里的那本书看,双眼寂静、无神。
直到这时,李震白才发觉刚才自己冲动之下透露出来的秘密,对于林真来说,代表了什么。
看着这样的林真,一时之间,李震白开始觉得后悔。
他今年三十二岁了,从十几岁时父亲急病去世,到现在又过去了十几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面临过各种各样的选择,也享受过荣光或承担过后果,到如今,李震白自认为内心早已波澜不惊、静如止水,能成熟的、理智的近乎完美处理好每一件事。
但是就在刚才,他失控了,在面临林真的否认时,李震白冲动地亮出了他刻意隐藏已久的「证据」,并且残忍地将林真那时最真挚的心意,在这种场合、这样的气氛下,当做武器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李震白没想这样做的,至少,在他发现林真有了彻底与他一刀两断的心思之前,他是从未打算这么做的。
如果李震白这时候有更多的时间,更平静的心态,来分析他刚才的所作所为。
那么,他会发现自己刚才慌了,这种做法完全是慌不择路的最糟糕选择,而在他成年后,就几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林真才二十四岁,比他小了整整八岁,比他弟弟还要小两岁,李震白能够对到处惹事的李正箫宽容、厚待,甚至是慈爱,但对林真却向来是苛刻的、严厉的。
因为,他在李正箫面前扮演的是一个令人尊重的长者,而在林真面前,他是一个索取者,甚至可以形容为掠夺者。
李震白遇见过很多人,从未心有所系,就算是对待家人,也是责任感大于亲情,他觉得自己天生感情淡漠,而他对于林真的那种极度的渴望,被他归结为长久自持、压抑后的迸发,是一种平淡生活的调剂,在他产生那些异样的心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