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子是闻雁书用过的,郑乘衍没计较,让接待生往里添了酒。
桌上的餐具撤走了,他对着闻雁书含过的杯口不知不觉把酒喝光,还没把人等回来。
郑乘衍坐不住了,决定还是到外面看看情况,刚迈进大厅,就见闻雁书正面无表情地和墙柱后的姑娘说话:“这位女士,你腰后的绑带松了,那边的先生在偷看你。”
“雁书!”郑乘衍大步走过去,刚靠近就闻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酒味儿,“你这是喝了多少?”
闻雁书的双眼仍然清冽,脸上甚至没飘红:“七八杯。我去替你要杯雷司令。”
“我不喝了,”郑乘衍揽过他的肩,“走吧,跟羲和的老板打声招呼,我们回家。”
闻雁书睨着他:“你不跟那女的聊了?”
郑乘衍莫名其妙:“哪女的?”
闻雁书口齿清晰道:“张总监。”
郑乘衍看了对方一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掌下的肩头任由他握着,可平时的闻雁书惯会保持距离,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与自己的长时间亲密接触,连作为他高中三年同窗的裴炀也不行。
“你是不是喝醉了?”郑乘衍问。
谁料闻雁书承认得爽快:“是。”
别人喝醉了撒泼打滚的有,抱灯柱哭爹喊娘的有,伏在桌上声泪俱下的有,郑乘衍就没见过闻雁书这样的,表面上跟个没事人一样,路走得笔直,眼睛也有神,嘴巴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实话,收都收不住:“那个杂志主编身材都走样了,还吹嘘自己能连做八十个引体向上。”
“窗边那姑娘换条项链应该会更加衬托气质,不过我尊重她的审美。”
“其实我今天不想来,结束一周的工作挺累的,还不如回家睡觉。”
“但是你在,我能稍微放松一些。”
郑乘衍心里一紧,问:“知道我是谁吗。”
闻雁书被他拥着往前走:“郑乘衍。”
结婚两年哪见过这样坦诚的闻雁书,郑乘衍摸不透自己此时心中所想,总之舍不得走太快了:“郑乘衍是你的谁?”
闻雁书脸上毫无害臊之色:“老公。”
第10章 愿不愿意
这个称呼由闻雁书嘴里跳出来,是突然的,也是平静的,轻飘飘浮在宴会厅的起伏声浪中,却让郑乘衍感觉一股热潮自身体某处腾升而起,急急地攻上嗓子眼,四窜得他口干舌燥。
有限的酒会时间里,小人物忙着与大企业攀关系,实力不分伯仲的忙着与你我结交,就郑乘衍谁都不想搭理,偏头附在闻雁书耳边听上了瘾:“再叫一遍。”
结果闻雁书喝醉了也还是那副骄矜的德行:“没意义的事说那么多遍干什么?”
没意义?
郑乘衍的手从闻雁书的肩头落下,牵起垂在裤缝旁的一只手。
他得让闻雁书知道这事儿做多少遍都很有意义。
闻雁书的酒品为双方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郑乘衍牵着他寻到主办方告别,羲和的老板倒是考虑周到,直接为宾客安排了酒店的套房。
接待生把他们领到了楼上,期间郑乘衍一直没松开闻雁书的手,等接待生轻轻把门带上,锁舌弹跳的声响像打响了今夜的信号。
“安排代驾比安排客房省钱,主办方是真愚昧还是假无知?”闻雁书靠在房门上等晕劲儿过去,嘴上却还不饶人。
“是为了成人之美,人家精明着呢,能看不出来咱俩的关系?是想等我们……”他托着闻雁书戴婚戒的手,停顿一秒后纠正自己,“是想等我日后欠他个人情。”
趁着闻雁书低头沉思他话语之间的重点,他薅住对方的两片衣襟:“喝那么多酒,你不热吗?”
闻雁书垂着手,目睹对方为自己宽衣解带:“你更热。”
“哪里热?”郑乘衍把手指伸进皮带指尖的空隙中,将其中一端缓缓抽出来。
闻雁书认真地回答:“掌心。”
从前他们进家门后各自脱衣谁都不瞧谁,今天是头一回感受触碰与被触碰,家以外的地方像是为他们真实的婚姻关系打了层掩护。
所以郑乘衍每一个动作都故意做得缓慢又细致,好让闻雁书酒醒后回忆起来也能抓到每个细节,并且认清眼下他不是被强迫的,他完全有反抗或逃跑的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掌心一向是这个温度?”郑乘衍终于把闻雁书的皮带接下来了,他对折再对折,握在手中隔着裤子往闻雁书的大腿外侧蹭了蹭,“只是你从来没牵过,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