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打开盒饭,轻轻摇头:“没有,我不是很在意外人怎么看我,我什么也没做。”
李良骥纳闷:“那就怪了。”
林墨初为顾沉泡上热茶:“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定是顾总人好,有人看不惯帮他了。”
李良骥:“顾总,我们最好告那家报社造谣,否则这样的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顾沉默默听着,片刻后开口:“也不算造谣,我的确没有赡养亲生父亲,在养父母公司破产后,也没帮助过他们。”
林墨初诧异:“可让员工加班猝死也是真的?”
李良骥叹口气:“那还是顾总在顾氏时,有个员工家里困难,急用钱,员工按件提成,公司虽说不强制加班,但也不阻止那些缺钱的人想多干多赚点钱,哪成想那人有心脏病,突然发病,被人送到医院也没抢救回来。”
说到这里,李良骥沉默了一下:“后来寻找这个员工的家人,他什么家人也没有,但院子里收养满了流浪猫狗,他想多赚钱就是为了养活好猫狗。”
李良骥长呼口气,每次说起这事他都难受:“这人是我招来的,他和我一样,瘸子没有公司要他,又急用钱,苦苦哀求我,我看他可怜,就和顾总说了,顾总也就答应了。唉,我们本来是想拉他一把的,哪成想出了这样的事,还连累了顾总被他养父母骂了好久。”
林墨初垂下眼,人世间的苦事,总是要比人们听过,见过的更多。
他坐在顾沉身边:“我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户人家,父母在外打工意外去世就剩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小孙子一个孙女,老人舍不得交电费,附近有个小饭馆,看老人可怜就送了她液化气罐,煤气灶,锅。然后有一天晚上,小孙子调皮弄漏了液化气罐,老人和两个孙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孙女上初中了,那天凑巧打工不在家住,后来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这样的事林墨初见过太多,他住的那片穷人区,不是欠了一身债,就是身无分文的穷苦人,要么就是疾病缠身的,有的人说见不到就见不到了。
屋内安静了一阵后,李良骥率先打破沉寂:“算了,别说这些难受的事了,有时候这么一想我觉得我活的挺不错了,人还是得知足一点。”
这两天因为有顾沉在,想要硬闯的纨绔子弟少了很多,这条路段处在市郊,四周无高楼大厦,风景开阔,不远处还能瞧到海边。
一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漫天红云铺开落入水面,是市区内少见的美景。
工人吃晚饭时,一辆昂贵的车停在拦路口,李良骥以为又是哪个想硬闯的纨绔,下一刻车门打开,男人满面春风的走下车。
李良骥认清那人后,走过去问道:“萧总我们这条路维修了,您换条路走。”
萧韫锦目光搜寻着顾沉,笑道:“我专门来找你们顾总的。”
李良骥转过身朝顾沉挥挥手,随即萧韫锦的目光也落在了顾沉身上,只见顾沉手里拿着盒饭,头发北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向一丝不苟,注重着装的人,西服却蹭到了脏污。
萧韫锦心里很不舒服,如果顾沉公司不破产,现在的他何至于受这样的苦。
顾沉来到萧韫锦面前,他在京市住了这么长时间,萧韫锦偶尔会来找他。
但因为萧韫锦有婚约在身,无论是真也好假也罢,他还是觉得和萧韫锦保持距离比较好。
萧韫锦对他的多数邀约他都视而不见,拒绝的多了,萧韫锦找他的次数也就少了。
“你怎么来了?”
萧韫锦伸手替顾沉拂去西装上的灰尘,顾沉后退一步,疏离且礼貌:“萧总有事吗?”
萧韫锦有点伤心,依旧面带笑意:“没事就不能来?认识这么多年,又合作过,你总是对我这么无情我会难过的。”
萧韫锦刚从国外过来,他的未婚妻与他是商业联姻,他们不爱彼此,也达成了婚后各玩各的共识。
他们萧家人从来都是如此身不由己,要为了家族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可那天他看着试穿婚纱的新娘子,她漂亮,自信,但他却觉得高兴不起来。
只有回国了,看到顾沉他才能松口气,虽说顾沉一直待他冷漠,拒绝他,但他知道顾沉应该是把他当朋友的。
萧韫锦道:“有点累,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但我觉得你现在过得不好。”
顾沉默默整理丢了一颗扣子的袖口,也不知道扣子什么时候丢的,他开口:“也没有特别差,现在在这里,倒也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