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站,我们更幸福_作者:王家锞子(15)

2018-02-09 王家锞子

  我应着就挂了电话,我用被子蒙住了头,想痛哭一阵,泪水怎么也出不来,不合韵的干哭了几声,自己听了之后让自己变得不想悲伤了,之后就决定回家。

  在站台上,我沿着列车的轨道望去,想看看那片原野,那片白桦林,甚至小屋,但除了乱糟糟的电线和破旧的红砖楼房,剩下就是铺到天际的铁轨。我脑子里空空的进入了列车。

  列车缓缓启动,看着窗外的倒退的景色,我脑子开始预热了,慢慢回味着最近几天的故事,心里在依依不舍的在割弃什么。

  进了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妈妈的脸旁。她扑上来,哭进了我的怀里。一向严厉的爸爸此时却一脸疲惫地摇着头,叹着气,脸上也苍老了许多。姥姥坐在沙发上,笑着叫着妈妈的小名说:“几天不见儿子,你看你都想成什么样子了?我都半年没见我外孙子了。”

  我抑制了内心的激动,强作欢笑说:“妈妈,以后我一刻都不离开你,厕所都不去。”

  妈妈破涕为笑,捶了一下我的胸脯,骂道:“臭小子,你可把妈妈担心死了。”

  爸爸劝慰说:“好了,儿子都完整无缺的回来了,你就别瞎想了。”

  姥姥招呼我过去,仔细把我端详了一番又一番,用枯枝一样的手在我脸上摸了又摸。在这个家里,我感到了我仅存的亲情传递着暖暖的幸福。

  妈妈张罗着去厨房准备晚饭,爸爸建议出去吃重庆火锅,并解释:一者火锅暖身子,二者寓意火一把。妈妈坚决反对,要亲手给我做最爱吃的啤酒鱼,两人为此互不退让地争论着。姥姥站在妈妈的立场,说在家里吃饭亲情味浓,还自然。我没有言语的夹在其间,忽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客人,拘束起来。我想融入进去,就对着爸爸说:“在家里吃吧,我好久没尝妈妈的手艺了。”

  妈妈满意地笑了几声,向爸爸撇了撇嘴巴,一头扎进了厨房。姥姥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跟进厨房去帮忙。

  爸爸一屁股蹲在沙发上,点了颗烟,吸了一口,招呼我坐过去。我知道爸爸心里有话要说,就坐在他的旁边。他示意我抽烟,我默不作声回应不抽。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抽自己的烟。我知道他在组织语言和思路,没有言语地沉默着。厨房里传来两个女人的聒噪。

  “儿子,最近工作很累吗?”爸爸开口问,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了 。

  我觉得“累”字格外醒耳,也明白爸爸更深地意图,不想绕弯子回避他,就直接回答:“工作还好,心情很乱。”

  爸爸对这个回答很惊诧,之后沉默了几秒,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说:“儿子,已经成了一个男子汉了,要学会积极面对人生的坎坷,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家庭,照顾事业。”

  我会意点点头,下意识去抓茶几上的香烟。

  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接着个电话。

  讲完电话,瞅了一眼我手里的烟,对着我和爸爸说:“你们爷俩就抽吧,哪天抽了风我都不管。”

  我和爸爸对视着笑了。

  妈妈边责令我灭了烟,边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户,又回过头揶揄爸爸说:“老王,别给小王传授你那些买瓜之道了,交给你个任务!”

  爸爸站起来,挺直了身子,一副随时候命得样子,油腔滑调说:“请领导指示。”

  妈妈一脸神秘说:“一会儿来个客人,你过来我交代你去采购些什么。”

  爸爸和妈妈在厨房里叽咕了一阵子,爸爸就出去了,妈妈从厨房里没再出来。

  我没什么可做,就溜进厨房想找点事情做,却被两个女人轰了出来。

  我只好走出了房间,想做点什么,或者寻找点什么。我想到了一个房间,我在这个家里的卧室。我人生绝大部分睡眠在那个房间完成的,而大学毕业后,就只是偶尔的回来睡一觉,像一个经常光顾的某旅馆的某个房间。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大大的镜框,里面卡满了大大小小的,五彩缤纷的相片。在某个熟悉的位置,我却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空缺。那张照片哪里去了?我和她的第一张合影哪里去了?我在那些熟悉的照片里寻找,一切没有变,只是多了那个空缺。我想起了维纳斯的断臂,突兀而让人像丢弃了什么。

  轻轻的叩门声响了。妈妈在厨房里亮着嗓门招呼我去开门。

  我缓过神,去开门。门开了,一个美丽的脸旁绽开了可人的笑,几许妩媚。女孩子礼貌问:“你好,这是李处长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