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站,我们更幸福_作者:王家锞子(3)

2018-02-09 王家锞子

  残阳如泄了气的球,慢慢的在西山上死去,黄昏以强盗的身份对我实施了抢劫,用黑色的套子罩住了我,我穷的只剩下了孤独。

  而这个城市到处都是人的气息,充斥着不属于我的喧闹。我经常喝酒的酒馆更是如此,酒吧离我家很近,只须穿过一个公园,所以我也便成了常客,酒吧也便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我斜身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窗外是黄昏下的车水马龙。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笼罩着百无聊赖又对酒情有独钟的我。

  酒是我的知己,我喜欢它流进我的内心倾听我的孤独和忧伤。

  忘记了是喝了多少酒,和酒说了多少心事,她坐在了我的面前,如一轮明月升天,穿透我的心。她似乎对我死命的注视很不适从。眼神漂移了一番,不知该落向何处,而又觉得到处都是我的眼神,无处躲闪,就将目光搁置在自己的胸前的空间,手在摆弄自己的皮包。一刹那,我明白她是酒吧的新手。

  昏黄的灯光似乎很有重量,压得她不负重荷。她抬起头,深呼吸了几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仰在椅背上,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美丽的疲惫。

  我们之间没有语言,只是各自喝各自的酒,打发各自的时光,排泄各自的孤独,体会各自的忧伤,仿佛在竞赛,当然方式是喝酒。从她每喝一杯酒的毛躁和苦涩里,我明白最后输的是她。

  午夜的时分她醉的一塌糊涂,趴倒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不明白哪里来的神秘力量,指使已经醉了九分的我,搀起她,结了帐,跨过寒风料峭的街道,走进灯火灰暗的公园。

  公园里的地灯像困了的猫,打着瞌睡。公园里的卵石路,卵石大的像拳头一样,把我们绊的踉踉跄跄。终于一不小心一并倒在路旁的草坪里。

  她侧躺在一旁,没有声响,仿佛有了自己的美梦。我平躺在草坪上喘着粗气,大口大口,仰望城市没有星星的夜空,更恰当说是夜里的空气。一口,两口,三口……进入了梦乡。

  一轮明月斜挂在天上,像银盘,山静静的睡在月辉里,有鸟儿的在呓语,我穿过那空灵的山路,仿佛听见了天国少女的召唤,我沿路寻去,却看见一个少女在低声哭泣,我走上去,她扑进我的坏里,我措手不及……

  “先生,醒醒!先生,醒醒!”我被连串的摇晃和唤声惊醒。当我抬头望去时,只看到一个过路人的身影向我招了招手,留下了句:“快和你女朋友回家睡觉吧,外面太冷了。”消失在夜幕里。

  我低下头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怀里,静静得,像个孩子。我轻轻抽出身子,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自己依靠在公园里石雕的下面点了一颗烟,看着悸动的烟头,考虑怎么安置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在石雕的底座上搓灭烟头,我决定把她带回家。在一刹那,我想记起这个雕像是什么。清楚的记得不止一次在去酒吧路上经过它,但对它的真实影象却陌生的一无所有。就如同这个城市的人,清楚的知道头上的夜空有星星,却永远也不知道有星星的夜空是什么形象。

  我脑子有点痛涨,给自己的记忆扳起了手腕。“呼”的一声,我站起来,却明白了她是断了臂的维纳斯。断了的臂膀,展现了残缺的忧伤,婀娜的身姿和恬静的微笑诠释特有的完美。

  我的记忆被打败了,但心里却莫名的平淡了起来。猫下身子搀起了她,回了自己的房子。

  我将她安置在曾经属于杨雪儿的卧室里,放在曾经属于杨雪儿的床被里。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却少了一直陪伴自己的孤独,像一只饿了许久的流浪狗,饱餐了一顿,暖暖的睡去。

  清晨醒来,窗外的朝阳已经斜挂在天上,红而无光,像调皮少年在东方天幕上的漫画——醒目,冷峭。

  我忽然记起了她,走出卧室却看到了开着的门,属于另一个卧室,屋子里除了我还有就是厕所墙上的镜子里的影子,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审视了几秒,仿佛在适应某种失落。之后迅速的跑出房间。

  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里穿梭,寻觅一个目标,想扒开一层一层的人群,像剥掉一层层的洋葱皮,面孔却全然陌生而又机械。我感觉自己像工人在盯着传送带上的食品袋,眼睛干涩着,心里没有任何的感受。

  之后跑到了公共厕所里把昨天的酒水吐了一干二静,接家来觉得饿,又跑到了小吃街上喝了碗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