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些钱是不能挣的,换成现在的应煦一样会选择拒绝。
“那是,魏总一向大方。”应煦并不真诚地捧了魏连霄一句,才道,“不过余先生回来了,您那里是用不上我了,您和余先生现在一定生活愉快吧?”
他眼神清明,是魏连霄见过的最清澈的湖面。
一个被生活逼迫得捉襟见肘的人,怎么能拥有这样清明的眼神?怎么能拒绝他的财富,拒绝他的优待,拒绝……他的示好?他还拿余逸出来说事,他想要表达什么?他和余逸的感情生活用得着他来管么!
魏连霄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不喜欢应煦的眼神。
现在的应煦对他一无所求,所以像只大胆的鸟雀在金丝笼前使劲蹦跶。他似乎在轻视他的财富,告诉他金钱不足贵,他要做自由的选择。这是羽翼长好了,忘了当初狼狈窘迫的疼。魏连霄看着他不知死活的样子,更怀念初见时卯足了劲儿跟他谈合同的小青年了。那时的他满眼是对金钱的渴求,那种幼狼似的孤勇更讨他的喜欢——他早已暴露他真正的灵魂,一个视财如命的灵魂。现在装什么清高?
“嗤。”
魏连霄抱着手臂,姿态高高在上:“你倒是会说话。”
应煦也这么觉得。
谁给他发钱,他说话就好听。
魏连霄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谁要用言语难为他,他说话也好听。
赶紧敷衍过去才是正理,他可不想为了没必要的争端浪费唇舌。
所以应煦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魏连霄还有废话要说么?
只见魏连霄的手指在黑西装上轻敲着,动作不紧不慢,带着十足的压迫:“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如意,我的新合同依旧对你开放,如果你改了主意,大可以告诉我。”
应煦突然觉得余逸有些可怜。
魏连霄的朋友圈子应该没人不知道他喜欢余逸。
他的喜欢就是这样么?
“谢谢魏总关心,我最近过得挺好的。”应煦不软不硬地拒绝了他,看向张旻手里的花束和果篮,十分体贴地说,“您既然约了朋友,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有缘再见。”
应煦说完,端着药盘绕过张旻,汇入来往的人流中。
魏连霄的手仍然环在胸前,那是他谈判时最爱用的姿势,运筹帷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然而,他中意的那只小麻雀却是个例外,他天生喜欢扑腾,非要挣开他的掌控,惹他不快。他拧眉,挤出不悦的四个字:“冥顽不灵。”
其实不说应煦,就是张旻都有些闹不明白魏连霄的态度。
要说他们魏总对余先生的爱,那可是半点不掺假,这么些年来,他也就看着魏总喜欢这么一个。可是好不容易把余先生盼回国,怎么又不珍惜呢?自从他们上次在饭桌上不欢而散,已经过去几天了,魏总还没消气么?即使这样,也没必要再把应先生拉扯进来吧?
“张旻。”
魏连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张旻顿时打起精神:“魏总,有什么吩咐?”
“我让你盯着应煦,你应该做到事无巨细,他到医院来的事你怎么不汇报?”
劈头盖脸是含着隐怒的训斥,张旻闷头受了:“抱歉,魏总,是我的工作失误。”
魏连霄深吸一口气,又拧眉说道:“你给我调查清楚,看应煦到医院来做什么。”
他讽刺应煦的话只是说说罢了,他料想应煦应该不会闲得去考护工证,但要不是为了工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是他的亲戚生病了,他来照顾?可他还有几个亲戚?又或者,是他自己病了……他该不会是在他面前逞强吧?
真是个让人费神的家伙。
魏连霄一边想着,一边问张旻:“迟晏是哪个病房?”
张旻事先做了调查:“601。”
魏连霄微微颔首,扫一眼病房的排布表,举步往拐角处走去。
601病房是VIP病房,在整条走廊的尽头左拐,另辟一间,病房宽敞又不喧闹。
此时,应煦正欢快地走到迟晏面前,用笑容点亮整间病房。
“迟先生,我回来了!”
迟晏问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应煦皱了皱鼻子,不愿多说,只道:“路上碰到个认识的人,说了几句话。”
迟晏听他语焉不详,挑眉:“你的朋友也不利于行么?”
应煦把药盘放在床头柜上,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他的腿脚没什么问题,但最近脑子像是出问题了。”
哦,原来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