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要强调飞花问题。,不管是清洁工还是挡车工都必须要注意机床下面的死角。这方面做得很不够,为此我们还处罚了兰桂芳和冯翠枝两名员工。我仍然要敲大家的警钟。要知道往往一场大的火灾就是从这些细微的死角引发出来的。”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女主任用严峻的目光扫视了面前站立着的女工们。
“宛主任,你的电话!”一句从走廊那头的生产部办公室内发出的叫喊声打断了这位年轻的女车间主任训导,当她扭头面对倒纱车间走廊大门的时候,我们看出了她就是宛红。
“好吧,今天的例会就开到这里,大家上岗去吧”。
宛红招呼完女工后,快步走出车间大门,穿过一段走廊,进入办公室,顺手从办公桌上拾起放倒在电话机旁边的话筒,用习惯的柔和声调问道:“喂,那位?”
“红儿,是我,我是妈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噢,妈妈。妈妈——,你好吗?”宛红一反刚才在车间对女工门训话的严肃面孔,语调中充满了撒娇般的孩子气。
“红儿,你玉华堂姑下个月十八号要结婚了,你能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吗?”电话那头,妈妈用征求的口吻问女儿。
“妈,最近车间生产很忙,我实在是抽不开身,你代我向她表示祝贺好了。”宛红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妈妈。
“红儿啊,你是知道的,你爸他最近身体不好,用去了许多钱,我,唉……”电话那头的妈妈欲言又止。
“妈,你不用说了,明天我就给家里寄去一千元钱,你看着花,凡事你别着急好吗!”宛红安慰着妈妈。
“红儿啊,别怪家里总是拖累你,妈妈知道你在外赚两个钱也很不容易。”电话那头妈妈的言语中饱含着愧疚。
“妈,你不用说这些,女儿出门在外,不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境况好起来吗!”
正在母女俩在电话两头说着事的时候,一位满头大汗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男子从外面急冲冲的来到办公室,满脸焦急地对宛红说道:“宛主任,不好了,今天用的这一批纱有很大的问题。”
宛红一听到这个情况,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立即拍了一下这位男子的肩膀说:“段组长,咱们看看去……”
“笃,笃,笃。”听到轻微地敲门声, 厂长室内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屋的是宛红,她的脚步很轻,想必是怕因为自己的莽撞打扰了厂长的正常工作。
“噢,是宛红啊……”厂长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留着三七开的大分头,国字脸,大眼睛,脸肤白净,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眉宇间透出一股学者的气度,见到是宛红进来,他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
“毕厂长……,这次坯布出了质量问题我也有很大的责……,”
宛红的话语还没有落音,毕厂长就接下话:“哦,这事儿我知道,这不怨你,我已经在追究采购部门的责任了。……宛红啊,没有外人在场,你别老是毕厂长毕厂长的,我希望听到你叫我一声‘阿成’!”
毕成走近宛红,伸出一双手想握住宛红的手,宛红羞怯地小退几步。
“……,”
“宛红啊,你也别太过劳累,看你,眼睛都熬出血丝来了!”毕成的眼神透出无限的关爱。
“毕……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宛红的声音很小。
羞赧中的宛红更显出几分少女的妩媚,毕成还是抓住了宛红的一只手,用火热的眼光紧紧逼视着宛红,嘴里说:“宛红,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难道我不值得你爱?我……”
见到毕成要吻自己,宛红扭头避开:“毕厂长,别……,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毕成见宛红拒绝自己便懊恼地背过脸,又仰面天花板,眼角似乎闪动着泪花。
“我早就向你表白过,我已经有对象了!”宛红说这话时,美丽的眼眸子也包含着眼泪。
“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毕成用一只拳头使劲捶打着办公桌。
宛红十分尴尬,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毕成。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后,她用很微弱听得出十分抱歉的嗓音对毕成说了一声:“毕……厂长,我走了。”扭头就走到门边,拉开门栓,小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