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急救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最先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医生。他一出走到门口便问:“谁是病人的家属?”武嘉男和宛玉华同时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武嘉男望着医生说:“我们是!”医生对他们俩说:“小孩子患的是一种叫作‘二尖瓣狭窄’的心脏病,这种属于一种先天遗传性疾病,是很难根治的。还好今天送来及时,否则是有生命危险的。现在没事了,你们去办理孩子的住院手续吧。”说完随手取下自己袖套,转身走开了。
坐在病床边照看儿子的武嘉男看着儿子病殃殃的小脸直发愣。宛玉华此时走开了。病房外窗台上的几盆仙人球上面的清澈的水珠所反射的太阳光聊拨得武嘉男总不敢将看儿子的眼神停留得太久。
路边的电话亭中,武嘉男一边与对方通话,一边将手不断比划着。
“爸爸,我知道您和妈妈是没有这种先天性疾病的,但您能保证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没有得过这种心脏病?”武嘉男的脸涨得通红。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过来:“儿子啊,你难道要逼得你老爸对天发誓!”
电话挂断了。武嘉男此刻瘫软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在自责。
“玉华,今天所长要我下山去一趟市局。我想带儿子去市里玩玩,让他散散心,让儿子乐乐”,武嘉男一边拣包一边对妻子说。“那还不随你便。儿子出院都一个月了,你也该让儿子高兴高兴了”,宛玉华很同意丈夫说的。
一张亲子鉴定单被猛地摔在书桌上,武嘉男对着站在书房房门边的宛玉华大声呵斥道:“这作何解释!你讲,你讲!”
武嘉男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向宛玉华,用双手抓住她的衣领,用愤怒而压抑的声音说:“我真傻,竟然为了别人的儿子,忍受了你三年的折磨!”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要怎么样,随便你!”宛玉华并没有因为检测鉴定的结果而心虚声弱,反而气壮如牛,反用双手扭开武嘉男的擒抓,扭头走出了房间。
“不久,宛玉华的父亲患脑溢血突然去世。从心里来讲,我已经对宛玉华完全绝望,这段婚姻已经是死亡的婚姻,她对不住我的地方太多太多,我完全有理由可以不参加她父亲的葬礼。但我还是要认可我的老岳父,他还是一个通情达理有责任感的好人,他只有宛玉华这么一个独生女和我这么一个女婿,我没有理由不参加他的葬礼吊唁他。可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葬礼上竟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它竟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十一、奇遇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间或不断的爆竹声打破了宛家冲这个小山村的宁静,村头正东宛玉华的娘家堂屋正中此时停放着一口大红棺材。临时搭起的灵堂内的祭台上供着新亡者——宛玉华父亲的遗像。祭台面朝大门口,将棺木遮挡着,祭台的正中摆放着一个香炉,祭台下面靠右边放着一个烧纸钱用的破旧搪瓷盆。香烟袅袅,哭声阵阵,纸钱灰不时被风刮卷到门外。
家族中无论男女老少都在忙乎,越是年纪大的还都越忙得到处乱蹿,整个宛家冲充分调动各人的积极性,大家根据自己的能力,劈柴的劈柴,搬桌椅的搬桌椅,担水的担水,跑外勤的跑外勤……灵堂外大门,也就是农家宅屋的大门外墙两边,用青竹条和松针枝条作支撑物靠墙扎出肃穆的祭门。门上方正中一朵纸扎的大白花赫然醒目,白花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奠”字。灵堂大门两旁的挽联上写着“心因父逝心滴血,月窥吾悲月无光”。屋外两边的墙根处重重叠叠摆放着许多花圈,花圈上写有“宛公公千古”“×××敬挽”等字样的白纸缎带随着微风的吹拂摇曳不定。
村中有老人故去也算是一种喜事,谓之“白喜”,搭建灵堂也必须族人共同参加。村中间的场院上,宛家村祠堂外,以及从老院的大路延伸到这里的条条小路,到处都挤满了前来吊唁的人。把个三四十户住户的村庄闹腾得不可开交。
时至下午未时,疲劳的人们此时都乘空小憩一会儿,灵堂内只有亡者女婿武嘉男在守护。突然,稍微安静下来的灵堂外又响起了短暂的鞭炮声。随着声音起落,一个年轻女子走进了灵堂。披麻戴孝的武嘉男应着鞭炮声从内室走到棺木旁,一见是有人来吊唁,便在灵台旁边跪下,意在礼节性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