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法师微闭双目,似乎在认真听取玉禅的解释,又似乎在用心思考着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她用洪亮的声音对场上所有的僧尼说道:“我佛慈悲,放下心来才是真悟。”
下面的众位僧尼齐声朗答:“大师教诲,铭记在心。阿弥陀佛——。”
“玉禅,你还是随缘吧!”慧心法师无力地抬起左手,对玉禅掸了掸手臂,而后将脸部着意转向另一侧,只见她两眼有些湿润,嘴角有些微微颤抖。
玉禅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饱含热泪地朝着阶台上的慧心法师深深鞠了一躬…继而又转过身来,朝着与她朝夕相处度过近七百多天僧尼师父们深深鞠了一躬。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退出殿堂大院。一个小僧尼将包裹递给玉禅,与另一个小僧尼一起快步走到寺院大门口,打开寺院山门,将玉禅让出门。
玉禅万分疲惫近乎木衲地往山门外走来。就在她快要抬腿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停顿下来了,望着台阶下还跪在那里的青年男子,她无力地靠在了大门上。
青年男子听到大门的响动,猛然抬起头,见到大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他高喊一声“红妹——”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斜逸在大门边的玉禅揽在怀里,嘴里喃喃地说道:宛红,宛红,我的宛红,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乘着这当儿,两个替玉禅开门的小僧尼乘势将玉禅轻轻地推出门外,然后将大门沉沉地合上了。
“呜——” 玉禅两眼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此时的她娇弱无力地依在青年男子怀里,任随青年男子在她的秃头、耳根、以及粉颈处不住地狂吻。止不住的激情此刻像喷泉一样汹涌溢出。
当两片滚烫的嘴唇交合在一起的时候,当玉禅娇喘吁吁用深情的双眼注视青年男子颈脖子处的那一块公章面儿大小的深蓝色斑晕,然后用无比怜爱的双手轻柔地抚摩青年双颊再朝上抚摩他的眼眉和额头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嘉男哥,你不该这样苦了自己啊!”然后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人世间有太多的苦,最苦莫过于相思离愁;人世间也有太多的幸福,最幸福莫过于苦尽甘来。
我叫武嘉男,今年四十二岁,故事序幕中出现的青年就是我,宛红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俩的故事。我们俩抱养的女儿明明都已经快4岁了,每当我们漂亮的女儿乖巧地搂着妈妈她说起她长得最像妈妈,并且吵嚷着非要妈妈给她再生一个小弟弟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
故事还得从上世纪的1986年盛夏八月的庐山说起……“
一、邂逅
庐山含鄱口通往植物园的一段弯曲的林间小径,是含鄱亭、望鄱台山脊下面的穿山路。说它是小径并非很确切,因为它的大多数路段都在2至3米宽,最窄处也可以并排行走两个人,这里虽然林深谷幽,但很少有起伏太大的石阶。
太阳当顶,普照在除幽谷深壑以外的每一处山峦上。穿过茂密的树林,阳光将她斑驳陆离的身影播洒在完全被厚厚松针及落叶覆盖着的这片山林及山间无尽的小道上。偶然中跨越山涧的野兔子那惊惶失措的样子让人感觉到非常可爱。游人可以闻到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青草的气息。“知了”在林间鸣个不停,小鸟们唧唧喳喳的欢叫也偶尔从空旷的天空中划过。
时值正午时分,这里只有三、两个游客在蠕动着。前面行走的是一位老者,从背部看过去,满头银发的老者腰不弯背不驼,走道挺精神。行走在老者后面,距离老者大约20米远的是一位年青的小伙子。这小伙子21岁左右,中等身材偏瘦。小伙子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浓眉衬托下的瘦削的脸庞稳重而不乏童稚,特别是他那右颈脖子处的一块公章面大小的深蓝色的斑晕随着他兴奋的步履欢快地跳跃着。此时的小伙子肩挎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头戴遮阳帽,风尘仆仆地边走边向两边张望着。
不远的拐弯处隐约可见一个游客歇脚的古朴的小亭子。
突然,小伙子发现行走在他前面的老者步子有些踉跄,原本靠山边一侧行走的他竟然晃晃悠悠地行走到了外侧的道边。小伙子发现情况有些异常,连连叫了几声:“前面赶路的老伯停下来,老伯……”
这声音底气充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可前面的老者没有却一点反应。小伙子以非常迅猛的速度冲到前面老者的身边。就在小伙子将要搀住老者手腕的那一刹那,老者的身子向右侧山谷边慢慢地倾倒下去,而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小伙子的衣袖,将思考都没来得及的小伙子一起拽下了山谷。山谷中传出“啊!——”的一声长音过后,出现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