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吃好了饭也坐在他们身边, 拉了拉池朝的衣服, 问:“穿这么少不冷吗?”
池朝把袖口卷起来,翻出最里面的秋衣给奶奶看:“穿秋衣了。”
“那也少了,这秋衣都不加绒,”奶奶扒拉完池朝的衣服又去扒拉陆戈的,扒拉完还要拍他一下,“你自己穿厚的,怎么也不给你弟穿?”
“他不穿啊,”陆戈直呼无辜,“正好,奶奶你管管。”
“我哪管得住,”奶奶对陆戈说,“我看小朝就听你的话。”
这小半年以来,池朝在陆戈家学习刻苦乖乖听话,就像中了邪一样,奶奶都没见过这小崽子这么安分。
其实陆戈多少也有点觉得诧异,当初池朝从他眼皮子底下少说也跑了三四次,那种气得跳脚的感觉到现在陆戈都忘不了。
他抬起手臂,把手覆在池朝的后颈上。
少年皮肤温热,那一截颈椎骨也不像当初那般硌手,反而越发修长直挺。
像生机蓬勃的松柏枝干,褪去最初的孱弱消瘦,逐渐抽条舒展,长势喜人。
曾经把自己气到血压飙升的小野狗,自从开学后也就突然老实了下来。
陆戈觉得并不是池朝就听他的话,而是他给池朝找到了足够支撑着他留下来的理由。
他只是把未来只给池朝看,池朝看到了。
剩下的就和他没关系了,那是池朝自己的选择。
陆戈轻叹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快捂热了,于是扭头看向池朝:“不嫌我手冰啊?”
池朝摇摇头,甚至还缩了缩脖子,试图把陆戈的手夹住。
陆戈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来,给哥暖暖”
池朝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掌,目光在身边奶奶的膝盖上飘了一圈,刚想抬手接过来,就只见陆晨从天而降,把陆戈的手臂抱在了怀里。
“哥哥,你不要欺负小哥。”
池朝一个大吸气,憋了回来。
“那你给我暖一下。”陆戈把手往陆晨后颈里塞,兄妹俩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原本在池朝身上的手也被拿开了,陆晨往他俩中间一坐,跟座山似的完全把两边挡住了。
池朝朝奶奶那边挪了挪,而刚巧奶奶有话要跟他说。
具体内容和陆戈在路上和他说的都差不多,池朝一一应下,没说太多其他。
只不过和陆戈不同的是在,老太太一定要池朝去池敬家里拜年,态度非常强硬,完全不许拒绝。
池朝也是乖乖说好。
无所事事了一上午,吃完午饭,家里四个大人做一桌子搓麻将,陆晨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后就跑沙发上瘫着去了。
池朝倒是不觉得无聊,就坐在陆戈的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打牌。
“知道这是什么吗?”陆戈把刚摸出来的牌给池朝看。
池朝摇了摇头。
“白板。”陆戈把这张牌打出去。
“单牌,”陆戈叹了口气,“这把要输了。”
“不教好的教坏的,”齐箐说,“麻将少学。”
于是池朝就起身去沙发和陆晨坐一起了。
小丫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池朝拿出手机,点开学习软件开始背单词。
没一会儿,陆晨凑过来看上一眼:“小哥,你好可怕。”
池朝掀起眼皮:“怎么了?”
“没什么,”陆晨绕绕自己的头发,“我想问问你一件事。”
池朝关掉手机:“你说。”
“裴寅…”陆晨鼓了鼓腮帮,纠结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他最近怎么了啊?”
能提到这个人池朝还是没想到的,这寒假也放了一个多星期了,裴寅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哦…”陆晨有点失落,“那没事了。”
这两人果然有问题,池朝皱了皱眉:“你认识他?”
“稍微认识,”陆晨拿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他最近为什么不理我了呀?”
“你去找他了?”池朝又问。
“没有没有,”陆晨使劲摇了摇头,“我跟他就在网上说说话。”
“他加的你?”
陆晨依旧摇头:“我…我加的他。”
池朝拧着眉,想到当初还是自己拿裴寅的手机给陆晨打的电话,这孽缘,还是他扯一手造成的。
“那个人说话你不要信,他…有时候很会套人话。”
对于裴寅,池朝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只狐狸。
褒义词他不想,贬义词又不至于,最后只好采用这种折中的建议,说了跟没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