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一个多小时前，陆戈明天有考试，今天早早就睡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十一长假，池朝只和陆戈说要回去，但没和对方说三十号回去。
一方面他是怕影响陆戈的考试，另一方面是觉得说了的话陆戈绝对得来车站接他。
毕竟是个比较阴间的到站时间，到时候连车都没有，他哥都够累的了，没必要再这样被折腾。
但是不说心里憋得慌，同时又隐约带着按耐不住的期待。
一路划到上面，从今早的消息开始一点点复习。
陆戈吃过的饭走过的路，好像都跟着一起顺了一遍。
对话框里闪着光标，池朝拇指点上去，打了一个「哥」，也没发出去。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摸到枕边的睡衣抓过来盖在脸上。
闻一闻，都是洗衣液的味道。
又有点烦躁地给摘了下来。
太想了，想得不行。
这么想着想着想睡着了，一觉醒过来，凌晨两点半。
池朝摸着手机被刺了下眼，发现对话框里的那个「哥」直接就给发出去了。
手肘支起身子，池朝眯缝着眼睛赶紧撤回，心里还想着陆戈那边还会不会被提醒。
然而都还没等他担心一秒，陆戈那边竟然立刻回复了过来。
哥：怎么了？
池朝看着那条信息，人有点懵。
他有看了看时间，两点三十四没错。
陆戈这时候还醒着呢？
他晃了晃脑子，正戳着屏幕给陆戈打字，结果对面直接甩了通电话过来，就特别的猝不及防。
外面指不定有督察组巡查，池朝赶紧把电话挂掉，等到听屋里屋外都没动静后，这才悄咪咪溜下床，跑卫生间把电话给拨了回去。
“哥。”
池朝刚睡醒，嗓子都还哑着。
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不去打扰寝室里已经睡下的三人。
话筒那边顿了一秒，这才道：“怎么了？”
陆戈声音的沙哑程度跟池朝比起来简直不相上下，而且能听出来对方话里带着明显的倦意，像是强打着精神，又快要睡去。
“没什么，发错了，”池朝听着心疼，想快点结束电话，“你睡吧。”
“发错了？”听到这话，陆戈的声音仿佛都清醒了不少，“你要发给谁的？你还有几个哥？”
“我说信息发错了，”池朝被他问得有点想笑，“就你一个哥。”
陆戈长长叹了口气，从话筒里能听到呼出来的气音。
池朝等着他回应，又或者是等着陆戈睡过去了。
可是等了会儿，却听到对方轻声道：“小狗。”
池朝心里有点发酸：“哥。”
想说句「我想你了」，可是说来说去都快把这句话说烂了。
他怕陆戈嫌烦嫌腻歪，怕陆戈总是听着，觉得自己没真的在想。
话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陆戈似乎在床上翻了个身。
“小狗，十一什么时候回来？”陆戈问。
“十一下午回去，”池朝还是把具体时间瞒了下来，“哥，你睡吧。”
陆戈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还不睡？”
“我半夜醒了，”池朝说，“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快点睡吧。”
“哎，”陆戈应了一声，“睡了。”
“你睡，”池朝握着手机，“你挂吧。”
可是陆戈却没挂电话。
“小狗，”他像是真累了，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早点回来。”
池朝一个「嗯」闷在嗓子里，还没真正嗯出声音，就听陆戈紧接着道：“我都想你了。”
——
因为陆戈的一句话，池朝九月三十号那天简直就是数着秒一分钟一分钟捱过去的。
想回家，想见陆戈。
跟发了疯一样想，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不安的躁动细胞。
训练一结束，他先是冲回寝室洗了个澡。
头发都还没干就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书包里一塞，背着直接快步下了楼。
距离晚上八点的时间还早，可是坐在候车大厅等着好像就更舒服一点。
陆戈今天的考试很顺利，他哥干什么都很厉害。
就是有点累，到家就去睡了。
池朝都没敢多说话，生怕对方一个视频甩过来就暴露了此刻的方位。
晚间的车厢有点难以忍受，泡面味混着打鼾声，池朝隔壁横躺着睡了一个大叔，隐约还能闻到似有似无的脚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