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跟着熊铭的那群小弟,真要讲起来都能归为施暴方,说出来的证词可信度自然大打折扣,而这群刺头儿平时是什么德行学校不是不知道,反正事情闹大了怎么看都是对熊铭不利。
池朝依旧没有吭声,自认为没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我就想问你个事,”裴寅叭叭了半天不被打理,干脆直接撂了大白话,“你和陆晨什么关系?”
池朝反应片刻,斟字酌句出一句简短的问句:“关你什么事?”
裴寅鼓了一边腮帮,似笑非笑地看着池朝。
“好啦,大家合上书本开始听写吧!”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手,池朝拿出听写本,用他纱布外尚且露头地四根手指无比艰难地握住了笔身。
裴寅的交易失败了。
在没得到对方首肯的情况下率先抛出自己的信息,基本上都不会得到等价交换。
这么亏本的买卖,不像是这条狐狸能干出来的事。
微妙间,池朝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这个同桌有点意思。
——
另一边,早自习下课前几分钟,陆戈出了学校。
他想过对方家长的各种反应,甚至都做好了不行咱就报警的鱼死网破。
毕竟整件事池朝就错在了带刀来学校,而且最后割的还是自己的手,再加上双方都未成年,对方闹翻天也闹不成什么气候。
该赔钱就赔钱,道歉那也是双方都道歉。
陆戈虽然在池朝面前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可是一旦出了家门,那自家孩子也是不能受委屈的。
哥哥保护妹妹有什么错?换成谁都得火。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家长竟然就这么算了。
也没要赔偿,也没要道歉,甚至连出面都没出,就这么息事宁人地把事情压了下来。
陆戈看黎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里面估计也有不少兜兜绕绕。
在对方再三保证这件事不影响池朝继续念书后,他这才愿意妥协。
就是没搞懂为什么,但是也懒得去搞懂了。
自己废了老鼻子劲才把池朝给弄到学校上课,自然是也想着平安无事。
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还有很多后续让人头疼,其中最麻烦的就是和家里的几个长辈交代这事儿。
“什么?!”
家里,齐箐一嗓子差点把陆戈给吼聋了。
“二十五中的?这还得了?老陆!老陆啊你闺女被人盯上了!!”
她一路喊着去了阳台,陆向明手上拿着水壶,从外面探进来半个身子。
那边夫妻俩凑一起说话,这边老太太也吓得不轻:“那学生叫什么名字,反映给老师了吗?需要家长过去吗?”
“我刚从池朝学校回来,”陆戈瞥了眼阳台的父母,抬手去扶老太太起身,“奶奶,我想问你点事,咱回房说。”
对着自己父母,陆戈只是把陆晨的部分说了出去,池朝那一部分打了马虎眼,只是说发生了矛盾。
至于具体怎么发生的,就直接给含糊了过去。
齐箐对池朝的印象本来就不好,陆戈不是很想让她知道池朝拿了刀。
而到了奶奶面前,他却是一五一十都把事情给交代了。
“我昨晚上知道之后想了半天,这是十六岁的小孩能干出来的事吗?”
开学不过两天,池朝从开始计划到实施,甚至连一天时间都不到。
要不是自己突然赶了过去,甚至没人能看到池朝,更别说抓住他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陆戈觉得池朝多少有点反社会人格障碍。
高度攻击性,无羞惭感,行为无计划性,社会适应不良。
四条特征池朝占了三条,唯一不占的第三点,还从另一方面反映出来他有计划有预谋的犯罪天赋。
陆戈大学期间修过心理学,其中因为猎奇,对异常心理学格外感兴趣。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心里全是后怕。
老太太听完在床边坐了许久,不知道是被池朝的举动惊住了,还是被陆戈的推断吓到了。
“不行,我还是带他回老家吧,”老太太双手叠在一起,不安地站了起来,“他就不应该在这里。”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池朝带离原来的地方,渝州和老家太不一样了,这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像是想把深海鱼捞进鱼缸观赏,即便又充足的饲料和适宜的水温,但是在捕捞上岸的那一瞬间,大气压就已经让它彻底死亡。
池朝十六岁的年纪,极易受到外界影响,不管是诱惑还是刺激,甚至强烈的对比都可能使他心理扭曲,最后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