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直播啊……那个乔郁绵是个主播?那么帅不去当明星,只当个网红也太浪费了吧……这底子比那些流量鲜肉什么的好多了啊……而且昨天他是素颜的吧?”Vicky抻着脖子看了看,赶忙掏出她那部号称可以拍月球的国产手机一通操作,而后咂咂嘴,“靠,真的帅啊。怪不得纪姐说你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起点太高了……啧啧,真的只是个花艺师吗?”
安嘉鱼默默瞄她一眼,昨晚的事情过后,他并没有告诉Vicky他和乔郁绵的关系,可……确实也不难猜。
女孩吐了吐舌头:“我不说了……”
其实安嘉鱼也有同样的疑问,这些年乔郁绵在做什么?他家里怎么样了?他过得辛不辛苦?有没有人帮他一把?他到底搬到哪里去了?
当年他一时冲动删掉了韩卓逸的微信,事后不知后悔了多少次。
“啊,找到了。”Vicky在前排忙了半天,递手机给他看,“这个应该是他们的官微,他好像不是专业主播啊,都没有自己的账号……啊,这里有直播链接。我账号都好几个月没打开了……嗯……OK了。”
安嘉鱼没有接手机,而是降下车窗,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玻璃,目不转睛望着安安静静打花束的人。
那人惬意而从容,手指捋过去掉刺的花枝后,又抚摸到饱满的花头,手动翻开最外层的花瓣后会不自觉用拇指指腹摩挲一下鲜花娇嫩的表面,轻柔的动作跟曾经撩开他侧边的刘海如出一辙。
他的胸口慢慢被酸胀感填满。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把普通的黑T恤和布艺围裙穿得这样好看,兴许是借情人节余温,玫瑰花束一半是一尘不染的白,一半是秾丽炙热的红,对比在纯黑色包花纸的衬托下更显强烈,除了两色玫瑰没有添加任何配花和叶材,最终以一条白色英文宽丝带系紧收尾。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花艺师的表演结束,将那一半像血一半像雪的花束立在镜头前,默默退出画面。
“好治愈哦……”网络有一点延迟,Vicky咽了咽口水,捧着手机比他晚几秒看完。安嘉鱼在她的手机屏幕里看清了丝带上的字,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脍炙人口的诗,说出来烂俗,可放在丝带上却应景。
收花的人看到这句话,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对方未说出口的表白。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安嘉鱼伸出手,忍不住想碰一碰那束乔郁绵亲手打的玫瑰。
“诶!”Vicky忽然摘下耳机,“安老师,你……怎么发评论了……”
“不小心碰到。”安嘉鱼并没有在意,缩回了手,画面中换上其他工作人员。
他扭头往车外看一眼,乔郁绵站在工作室门口的衣架旁,摘下围裙,套上了一件浅灰色开衫。
“我还以为你要参加抽奖呢……”女孩轻点几下屏幕,断开了耳机连接,让视频中的声音公放,直播的背景音乐居然是一首古典乐,李斯特改编的钢琴独奏,原曲为舒曼在1840年送给妻子克拉拉的作品,名为《奉献》。
从细节音乐听得出是钢琴大师基辛的演绎,安嘉鱼让Vicky将声音调大,不想正赶上画面中的人说话:“那我们就恭喜这位,V7777。我马上私信联络你送货地址,如果你在本市,那两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收到这束花。”
“靠!”Vicky瞪大眼睛低头确认,“你这什么运气啊……碰到个表情也能中奖?”
乔郁绵看了看手机,约定的时间到了,那个小经纪人却没有动静。
“哎?”身后的同事诧异惊呼,“刚刚抽到那个幸运观众说她就在门口。哪儿呢?”
几个人同时抻着脖子往外看,零星的路人和车辆从眼前的落地窗外匆忙而过不做停留,风中花草摇曳,晚霞铺天盖地。[涩桃]
乔郁绵看到安嘉鱼推开车门,薄暮落在卷发上变成微微闪烁的金色。
身后的同事刚好拨通幸运观众的号码,你好是的嗯嗯嗯几句之后,将那束花塞到他怀里说:“乔郁绵你要走了吧?顺便把花拿出去吧。”
而后待乔郁绵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站在安嘉鱼面前了。
那卷丝带是他随手从材料箱里扒拉出来的,不知道是谁买的,他当时只是想找一条白色宽丝带而已,剪断的时候才读到上面那句诗。
很多年没有空闲坐下来认真读一读什么书,可在与安嘉鱼对视的那一秒,他隐约想起那首诗的几句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