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发小立刻滑跪,舔着脸说:“那当然是监视嫂子,看嫂子有没有对不起你。”
傅司年:“……”
“不要说话了。”傅司年说。
“看我乱说什么呢!什么监视!”发小纠正道,“是关心。”
傅司年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去。”
“喳。”
闻一凡住院了,傅司年也给自己办了一个住院,尽管医生说他只是轻微软组织擦伤,拿点药回家涂涂行了,没有必要住院。
傅司年说:“我不舒服。”
医生:“…不舒服?可是刚刚照了光,您没有问题的。”
傅司年便不说话了,指骨轻轻敲着桌面,掏出一张卡。
医生盯着那张卡,发冷汗,心里淡淡叹了一口气,算了,有钱人的爱好他也管不着,就当他图医院环境好吧,反正私立医院的床位很空,这个冤大头。
医生便给他开了住院单子,傅司年还特地叮嘱安排在了闻一凡隔壁病房。
发小陪着他,把手续办妥以后,看到这位大爷躺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不知道想什么。
发小过去推推他,说:“怎么的,嫂子就在隔壁,不过去看看?”
“不想过去。”傅司年瓮声瓮气的。
发小哟了一声,看好戏的表情:“是不想,还是不敢啊?害怕看到郎情妾意的,你自卑啊?你也有今天啊?”
傅司年半躺在沙发上,头微微地转动了一下,用眼尾扫了一个站在沙发边的人。
发小立刻收起开玩笑的表情,立正,一会以后,又放松下来,说:“我说哥,这真的不像你。”
傅司年半天没说话,唔了一声,问:“你要不打我两拳,出血的那种,最好血流一地,流到隔壁房间去,让许落嘉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发小“啧”一声,说:“别疯了,哥。”
一会之后,他看着傅司年的眼睛,警觉道:“哥,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别这么糟践自己啊!”
发小跟傅司年一块长大,早就知道傅司年看着整天一副死人脸,其实内里隐约是有点疯魔的,想起那些手段,发小就胆寒。
只是他只见过傅司年把那些疯劲撒在别人身上,糟|蹋别人,可从来没见过他糟|践自己。他哥是真要栽进去了。
傅司年有些伤心地说:“不然能怎么办呢,他都不管我死活了。”
“你问我怎么追人?哥?你这就像贝多芬问小学生怎么作曲一样不敢置信。”
傅司年没说话,双手合十,昂起脑袋,凝视着天花板。
傅司年的脑袋一团糟,追人的手段他确实大把,但是那是不一样的…说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总是觉得,应该把最好的给许落嘉。
他思来想去,想了很多东西,刨除了很多东西,挑来挑去,最后勉强算得上珍贵的东西,应该就只有真心了。
他巴巴地捧着真心凑到许落嘉跟前,却不曾想,对方不屑一顾,摔在地上,还要踩几脚。
他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看着那点被糟蹋,被忽视,被侮辱的心肝,还要拍手叫好。
好,踩得好!
只要你许落嘉高兴,做什么都没关系。
等到许落嘉踩完了,出完气了,转身走了,他又蹲下,把那点可怜的,丑陋的感情捡起了,拍拍干净,又追着许落嘉,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还要踩嘛,回头理理我嘛,看,他很贱的,不值钱的,你踩多几下也不会吃亏。”
可是许落嘉好像厌烦了这种游戏,他的眼里有了别人。
傅司年笑笑,“真是报应。”
发小推推他,说:“别神神叨叨的了哥,嫂子生气也很正常……毕竟……你表现得好一点,从陌生人,到朋友,到好朋友,指不定什么时候,嫂子就能回心转意呢。”
“会吗?”傅司年喃喃。
“会!哥,坚强点,大不了你就守着他一辈子过去,反正黄泉路上一起走就行了,这辈子不行还有下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
发小收拾东西,说:“我走了啊,哥,外面还在下雨,烦死了,好好休息,我看这医院跟宾馆似的,也挺好,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傅司年点点头,没有什么精神,忧郁得像一株看不到太阳的绿植。
*
终于扛到了晚上,傅司年再也忍不住,对着青青紫紫的伤口,发了照片给落嘉,说:【我住院了,伤口很痛,你可以来看我一眼吗?我就在闻一凡隔壁房间。要是不方便,打个电话也行,发个短信也好,一个句号也行。】
发完信息以后,傅司年捧着手机躺下了,忐忑不安地等着手机,鼻尖是医院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