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_作者:踏上雪山(99)

他感觉到有一点寂寞。

也是,许落嘉连听他讲话都不想听,又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呢,就算是骂他,也懒得骂。

那片被路灯照亮的地方,由澄黄色变得灰暗,令他想起墓碑的尖角。一个人埋在地里,是不是也是这么寂寞。

傅司年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拍拍生煎包的脑袋,说:“回家吧。”

*

回到家以后,已经将近一点了。

原来不知不觉,捧着手机在那里等了这么久,杳无音信。

但是十一点和一点对傅司年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离黎明更近一点或者更远一点罢了。

他洗完澡,抱着生煎包说了一会话。

可是也许真的太累了,他将沙发上的一个白色毛绒抱枕当作了生煎包,轻声说了好多话,直到生煎包在旁边汪汪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傅司年怔愣片刻,盯着怀里的抱枕一会,然后视线淡淡地将抱枕放回原来的地方,再温柔地摸摸生煎包的脑袋,说:“晚安,落嘉。”

然后回房间,开电脑,桌子旁边放着一杯伏特加,静静地看许落嘉经纪公司发的vlog。

尽管碍眼的闻一凡偶尔入境也好,看在落嘉的份上,也稍微忍受一下吧。

他老婆真的很厉害,傅司年想。

他老婆写日记的时候,老是说他工作很认真很专注。其实许落嘉才更认真,而且从他眼睛里,能看到光芒和热爱。

看着看着,傅司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反复地拉了一下进度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也不看看现在多少点,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私人医生:

“声带息肉做过手术有机率会复发是么?有什么症状。”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医生两秒钟清醒过来,他详细地说了症状。

傅司年边皱着眉听,边去反复对比vlog里的许落嘉的动作。

落嘉偶尔皱着眉咳嗽,捂着喉咙的样子让他心脏一拧,焦虑又心痛。

他继续听着电话里医生的话,偶尔动笔记下一些东西。

“好的,谢谢。”傅司年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你偶尔会在外面接活。我并不介意,但是我需要你的时候,档期要随时空出来。”

一把年纪的医生立刻绷直了背,擦着冷汗,说:“哎,是,傅总。”

其实他作为傅总的私人医生,薪酬是十分可观的。

可是他手痒。

读了这么几十年书,几十年的经验,来了傅家,傅总完全不生病。

他的才华没有施展的空间,所以才在外面偷偷地接活。

挂了电话以后,医生连觉也不睡了,爬下床,戴上眼睛,要是做准备工作。

傅司年把酒杯里最后一点酒喝光,站起身,想立刻飞到许落嘉的身边,抓他去医院复查做手术。

可是在三秒钟以后,他就冷静了下来,知道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傅司年拿出手机,犹豫着,挣扎着,哒哒哒敲了好大一段微信。

盯着看了好一会,最后又全部删掉了,一个字都不剩。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在许落嘉的世界里是透明的,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无视。

他根本不想理我。傅司年想。

在许落嘉的眼里,自己是个唯利是图,不安好心的豺狼恶犬。

想到这里的时候,傅司年并不会感到痛。可能更痛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了,或者是被伤害多了,被消耗光了,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站起身,又去给自己倒了一点酒,脑子里慢慢地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许落嘉注意嗓子呢。

白色冰块被碎成小方形,用镊子夹起来,泡进酒里面,与深红色的酒轻轻一撞,溅起一滴小圆点,打在傅司年的手背伤,冰凉凉的。

冰块沉入杯底,静静地躺着。

傅司年盯着杯底晃动的圈痕,莫名想起了跟许落嘉去酒馆那一次。

昏黄色的灯,就快要融化的百利甜冰淇淋,绯红的脸颊,羞涩,天真又腼腆的笑,那个傻乎乎的小孩说自己没有醉。

傅司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失神地想,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许落嘉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就连一句关心,也要费尽心思,小心翼翼,百转千回,苦涩不得言。

第48章

傅司年站在临江的落地窗前, 手里仍然握着冰冷的玻璃杯。

江畔对岸耀眼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倒映入傅司年墨色的瞳孔里,却仍然无法搅动眼眸里的深沉, 仿佛一个沉默的深渊,酝酿着一场悄无声息的猎杀。

傅司年轻蹙着眉,表情带着微微的思索, 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 轻叩两下,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啪嗒,啪嗒。

半晌以后, 傅司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玻璃杯放下,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