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乐乐没了以后,林煦就离不开乐乐玩儿过的玩具,江担心不卫生,洗得干干净净,林煦睡觉都要拿着。
江自然答应,把乐乐的玩具都装进箱子里,还把其中一个大小适中的小球做成挂饰,挂在林煦的包上。
走之前,林煦抱着乐乐骨灰盒的瓷罐说了好一阵子话,大约是在家要乖、他很快就回来之类的话。
江推着箱子,静静地站在门口等他,没有催促,只是看着林煦不舍又难过的样子,有些心疼。
但他不能心软,林煦越是陷入在这样的情绪里越出不来,是一个死循环。
江走过去,拉着林煦的手,轻声说:“我们要迟到了。”
“真的不能带它吗?”林煦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人的欲望永不满足,一开始只是想带乐乐的玩具,后来又想带着乐乐的骨灰。
林煦接受不了分离,不想再让乐乐离开自己。
江蹲下来轻声细语地说:“我们是出去玩儿的,万一把它弄洒了、弄丢了怎么办?”
林煦紧紧地抱着瓷罐,“不会,我会好好保护它,不会得弄丢它的。”
“煦煦,让它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好吗?”江说,“不会很久,很快你就能再见到乐乐了。”
林煦红着眼眶,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把瓷罐饭放在床头,亲了亲冰冷的罐子,然后跟江出了门。
飞机是晚上九点的,他们提前两小时出门,去托运行李、过安检。
从出门之后,林煦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戴着渔夫帽和口罩,帽檐拉低挡住眼睛,隔绝外界的一切视线。
他畏惧人群,紧紧地握着江的手,片刻不离。
以前林煦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可现在顾不得那些,他像一个染上毒/品的瘾君子,江是药也是毒/品,他离不开这两样东西,要把江切切实实的握在手里才会心安。
江知道林煦对外界很抵触,特意定的是头等舱,给他一个相对安静、舒适的环境。
上飞机后,林煦就靠着江怀里睡觉,中途空姐送水都没醒。
赵西文说过,林煦越嗜睡就越是想逃避,他没办法改变现实,所以只能在虚化的梦中寻找舒适。
飞机上的空调开得很冷,吹得林煦的皮肤凉凉的,江要来一个毯子,细致地把林煦裹好,让他缓和的入睡,亲着他软软的唇。
他们到达南都市是凌晨十二点了,林煦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被江拉着下飞机。
南都市靠近海边,空气潮湿,夜晚凉风习习,吹在身上有股明显的凉意。
林煦在飞机上被江抱得暖暖的,这会儿被风吹得一激灵,困意没了大半,身上凉飕飕的。
“冷吗?”江看向林煦。
他知道南都市昼夜有温差,出门前特意让林煦拿了一件外套,结果林煦还是觉得有点冷。
林煦想说还好,江已经把外套脱下罩在他身上,“别感冒了。”
青年的炽热的气息将林煦层层裹住,他看着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江,“你不冷吗?”
“不冷,你看我的手多暖和。”江推着行李箱招来一辆出租车,“一会儿就到住的地方了。”
凌晨的街道宁静安然,林煦摇下车窗,凉风吹起额角的碎发,带着一股淡淡海盐味,沁冷的空气钻入肺腑,大脑清醒不少。
城市建造的都大同小异,在夜色下霓虹灯永远都是一个光彩,高架桥、油柏路,高楼的灯火散落在各处,像天上坠落的星。
许是离开了熟悉的环境,林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真的感觉到一丝放松。
住了多年的房子承载了太多痛苦的回忆,就像一个不断注水的箱子,他自闭又软弱的待在其中被一点点淹没,最后在窒息中毁灭。
林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久违的清爽。
或许江是对的,离开熟悉的环境出来走走,虽然改变不了现实,但至少可以短暂的忘记烦恼。
林煦一手与江十指紧扣,一手握着包上的小球挂坠,感受着习习凉风,闭上眼。
江没有订酒店,而是租的民宿,位置是特意选过的,客厅外面有一个阳台,正对着大海,卧室里的落地窗也是。
林煦以前除了签售、参加活动会出来,其余时间呆在家里,就算出来签售也是结束工作后就回去,不会留下来玩。
所以这是林煦第一次见到大海,他看到远处的灯塔,被吸引着走向阳台,推开玻璃门,一阵急促的风吹向他,差点吹走了江的衣服,林煦一把拽住。
海面被天色熏染,是浓稠的黑色,此时正逢涨潮,站在阳台上能听到海面的呼啸声,混杂着风声,海水澎湃地拍打着礁石,激起猛烈的浪花。
其实海景要白天看才漂亮,蓝天白云、水天一色,望不到天际的海平面下飞着成群的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