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的光芒很小，犹如石子落入水潭转瞬不见，可是无数只的力量足以点亮黑暗。
“它们好小。”林煦轻声说，生怕惊到手里的小虫子似的。
“是很小。”江站在他身边，低着头和他脸挨着脸看，“但你看，大自然很神奇，因为有了它们，所以没有永久的黑暗。”
林煦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萤火虫受惊地飞走了，回到自由的天空，融入大集体。
“冷不冷？”江握着林煦的手，“要回去吗？”
如今萤火虫看了，目的也达到了，若是再感冒的话得不偿失，山里的夜晚只有几度。
林煦摇头，“再看看。”
他挣脱江的手，跟着萤火虫往深处走了走。
这片林子不大，他们白天来过了，江摸清了地形，由着林煦在前面走，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刚才他确实因为林煦的逃避着急了，也为林煦自卑的状态心疼，所以态度有些不好，可看到林煦此刻的样子，他觉得今晚来对了。
这几天林煦的状态越来越好，黯淡的双眸开始有淡淡的光泽，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片刻不离地依赖，情绪也没有那么容易崩溃。
除了不想接触外人，其他都和常人无异，笑容也越来越多。
江的目光一直紧跟着林煦，见他又想伸手去捉光，笑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煦张开手没捉倒也不失望，“我跟它们闹着玩儿的。”
一阵冷风吹过，林煦打了个喷嚏，有点流鼻子，忍不住吸了吸。
江蹙眉，握着林煦冰凉的手，“回去了。”
“再看一会儿。”林煦商量着，“就一小会儿。”
江没辙，难得林煦对一件事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
天气有多冷林煦知道，他当即拒绝，却被江强硬的套上，“想继续呆在这就穿上。”
林煦挣扎的动作停住，老实站着任由江给他穿外套。
他们的身高体型差挺大的，林煦又消瘦，哪怕自己穿着厚厚的外套，青年的衣服在他身上依然很宽大，袖子长长的，衣尾到了屁股下面。
“你怎么办？”林煦说，“你感冒我会心疼的。”
“我火气重，不冷。”江帮林煦把扣子扣好，又整理着衣领。
这里的光线不好，要挨得很近才能看到彼此的面容，江低头帮林煦穿衣服的时候，男性灼热的呼吸喷在林煦的脸上，带着熟悉又凛冽的气息，身上散发着同一种沐浴露的香气。
林煦抬眸注视江挺拔深邃的面容，从山根到鼻梁的线条凌厉，他是有攻击性的那种长相，剑眉星目，没有表情时会无形中流露出压迫和距离感。但只要笑起来，那双温暖明亮的眼睛会迅速拉近距离，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
林煦仰头亲了亲江的鼻尖，哪怕他说自己火气旺，被冷风吹着，鼻子依旧凉凉的。
江嘴角弯了一下，“不是要看萤火虫吗？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江，”林煦在幽暗中望向他，“有一件事，从我看到这片萤火虫开始就想做。”
“嗯？是什么？”
林煦勾着江的脖子往下压，对着他的唇瓣吻上去，含着对方的嘴唇磨了磨，主动伸出舌尖探进对方的口腔。
江搂着林煦的腰回应着，濡湿暧昧的接吻声在林间响起，这个吻由温情变得火辣。
没有人打扰他们，遍布树林的萤火虫将他们围绕其中，冷风没有吹走这份炙热，感情在相拥中持续升温，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见不了光，可没有绝对的黑暗，每一只萤火都是他们的见证者。
它们是黑暗的守护者，更是引路人。
林煦想一直待到萤火虫消失，江不同意。
“如果你真这么喜欢，我们明晚再来。”江说。
林煦摇头，“这种美景看一次就够了。”
因为绚丽，一次就足以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美景确实可以再看，但是会冲淡第一次看到的震撼。
林煦不想失去这份感觉，他想保留初见的美好。
过了半夜，林煦困了，江背着他回去，叫醒他冲了个热水澡，又把药拿给他吃，以防万一。
林煦暖暖和和地躺在被窝里，困劲儿过了之后反而精神。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快江光着身子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掀开被子想上床，林煦不许他上。
江：“？”
“去吹头发。”林煦说。
江懒得去，“我这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那也得吹。”林煦从床上坐起来，“你不吹我帮你。”
“别，祖宗。”江赶紧把他摁住，用被子把他裹好，“刚回来说话都有鼻音了，这会儿还想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