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我,还是杀掉我_作者:盏中鹿(113)

2018-03-16 盏中鹿

  她的任性,他一向纵容着。

  他爱过她。

  江行舟,真的爱过她。

  和他的第一次,好像是因为在那之前不知道谁传出谣言说她和学校的一个混混暧昧不清,已经不干不净。人言可畏,天地良心,她有天晚上喝醉是没回家,当时她以为江行舟不在意,谁知道只是装的。

  谣言很可能是林月楼传的。

  江行舟后来喝酒,抽烟,和林月楼上床。

  他已经不复她当年爱上的模样。

  陆续予爱上的那个江行舟,被她自己,一点点亲手杀死了。

  真要说起来,作为一个普通人,江行舟的行为其实符合常理。陆续予太糟糕了,她过分的纵容自己,空虚的头脑也未曾认认真真替他人着想过。

  她不退后,不容忍,不谦让。因为母亲错误的教育,她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事实上,没有人理所当然的要包容接纳她所有糟糕的缺点,当然,愿意尽力去容忍,是因为爱。

  生理上或许已经是个成人,但陆续予对于这世界的认知还是未免幼稚。她的自私确实保护好了自己,但同时,这也像刀,捅进别人的身体里,鲜血像泉水汨汨而流。

  江行舟的离开不是意外,他的移情别恋更不是意外。林月楼给了他未能从陆续予身上得到的,身为女朋友该给的关怀、温暖、满足甚至是虚荣,而不是一味的被陆续予打击,倾尽所有换不来她的回应。

  呼吸有些沉闷。梦魇是早已困惑多时的问题,睁眼后,残余的片段还会不住的冲击半醒半睡的意识,直到摇摇欲坠。起身打开窗户,风带着新鲜的空气鱼贯而入,吹得人面颊泛冷。

  电子表上荧光一跳,4:21。

  她就着窗口漏进来的光,摸索到自己之前的大衣,从口袋中摸出一包压的有些瘪的烟,又从另一面摸出打火机。

  走到窗口,烟叼在嘴里,她玩了会手中Zippo的打火机,凌晨天边泛起的白光打在它身上,隐隐勾勒出上面冰与火之歌的雕印轮廓,棱角折出些微光。垂睫用拇指挑盖,她一边用手笼在火前遮风,一边将烟头凑近,燃起了星点猩红的橙光。

  向风吹出烟雾,原本一条细长,被它猛烈的攻击吹散,化为缭绕的姿态张牙舞爪似网般笼了她整面。青灰白的烟后,她的脸被天际的光晕成苍白的颜色,未画的眉毛是远山青黛。

  瞳色被映得清莹剔透,润得像两口极浅的湖,湖口是极淡的薄雾。

  这个时候,陆续予吸着烟,是什么都没有想的。那眼神空旷也虚无,飘渺也一无所有。

  皮囊下的败絮,没人看见。因皮囊被吸引,被败絮伤透,尽管如此,她却仿佛拥有巫女的黑魔法,仍旧有人为她倾倒痴迷。

  她拥有美貌,浮在表面的礼节和教养,衣着光鲜,但也仅仅而已。

  貌美不成高雅,华服并非淑女。

  为了一些表面的东西,她完全可以抛弃一些决定人根本的事物。好比船快要沉没,善良,诚实,厚道,真诚,将心比心,为人的美德,她统统可以扔下船。

  因为有时,往往导致船沉的,确实是这些沉重的东西。只是有些人宁愿人船具毁,也要守住本心,有些人只要一时的活命。

  陆续予靠在窗口,一支烟快燃尽,她却想不清。以她肤浅的思维,什么也想不清很正常。当初江行舟离开她选择林月楼,一段时间后倒还是放心不下她,不过这也有个人的因素,可能是江行舟不甘心,也许是残存的情意。

  她忘记自己曾为江行舟做过什么了,说实话她确实没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你也醒了?”她回过头,讶异地开口。顾远伐倚在床头,蓝眼睛沉静如海,在暗色里亮莹莹的。陆续予瞥了一眼表上荧光的时间,5:41。

  他站起身,松垮的背心上印着皱褶。陆续予盯着他走到自己身边,腰肢被他环住。

  “我知道你晚上没怎么睡。”

  陆续予的身体颤了一下:“……哦,是没怎么睡。”

  “你一直在叹气。”他说。

  “你也没睡吗?”

  “我原本就不怎么需要睡眠。”

  她垂着睫毛,将头慢慢地靠在了顾远伐的肩上。望着远方愈加发亮的地方,早霞呈一种温柔的淡金。

  如果……有其他女生接近顾远伐,他是不是也像江行舟一样?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本来就有欲望,出轨、移情别恋本来就正常。可是顾远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