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次被打,唯一换来的就是惠树阮的纸巾和一句温软的谢谢。那是他们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三毕业整整五年讲过的唯一一句话。
学长后来因为砍人坐了牢,也再没见过惠树阮。在后来的几年,偶尔韩尔付搬着书从一楼走廊上遇见她,她眼角弯弯,他总觉得她在对他笑。
每每想到,他都是一阵偷着的傻笑。
暗恋是极为辛酸而漫长的过程,苦涩和酸甜里,总是苦涩占的多。可是韩尔付觉得,只要多看她一眼,都是甜的,她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想要落泪。
惠树阮的高中也是省重点。当时为了和她继续一起,韩尔付日夜不停的学习。他很疲倦,可他心灵坚韧。感情可以让人变得优秀,也可以使人堕落,这是确凿的事实。
韩尔付如愿以偿的收到了和心爱姑娘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高一的时候,他们班级就在隔壁,像小学一样。韩尔付想,自己不能再拖了,但绝望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惠树阮和白港平同班。
——
从窗口向内看,惠树阮坐在第四排,白港平坐在她的斜对面。每天韩尔付路过班级的时候都会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但似乎事态发展和他想的不是很相同。
他发现自己逐渐变化就是在高一。因为从小就被人嘲笑,韩尔付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直到某天他在一家咖啡厅里被其他女孩子搭讪。
他一向不擅长社交,所以表现看起来很是冷漠。搭讪的那个姑娘便遗憾道:“是不是小哥哥的好看程度都和高冷成正比呀。”
听到这句话时,他愣了愣,视线落到座位对面的暗色反光镜上,镜子里的男生,咖色微卷的发,笔挺浓直的眉毛,最好看的是那对眼睛,眼角微微下垂,配着上扬的眉梢,有种颓唐的美感。
虽然头发没什么发型,眼睛还没长开,还隐约有从前的影子,但这个影子却变得另有韵味了。
韩尔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遗传到父母的良性基因,他的母亲曾是当地有名的舞者,长相一绝,但当时他父亲从产房抱起孩子时看到的第一眼就一个想法:
好丑。
父亲皱着眉:“太丑了。”
于是父亲一度怀疑亲生问题,接着DNA检测报告就狠狠打了他的脸。韩尔付属于越长越好看的类型,这是毋庸置疑的,眼下他很是庆幸自己没有步入从小好看长大残疾的行列。
当然,也不乏从小残疾长大仍旧残疾的人,至于那些从小美到大的,就不提了,伤害自尊心。
比如惠树阮,比如陆续予。
☆、付崖
高中食堂总是人声鼎沸,每逢下课铃打响,黑压压的人群都会挤得里面水泄不通。
韩尔付来的迟,好不容易打到饭但找不到位置坐,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陆续予。
那张可以坐四个人的桌子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身材颀长,眉目清秀,眼睛颜色像是茶叶。他对面坐了一个很娇小的女生,扎着粉色的蝴蝶结发绳,玲珑可爱。
他端着盘子打算和他们拼一桌下,接着,看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娃娃领,浣纱灯笼袖,滚着白蕾丝花边的裙下是一双极端惹眼的长腿,阳光下白的发亮,而且修长笔直,是天赐尤物般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出于动物本性,他觉得自己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也仅仅是一瞬,他随即就想起了惠树阮。
女生走到了那张本来韩尔付想拼的桌边,一张明艳照人的脸瞬间冷下三分。
“你怎么在这里?”她对那个小个子的女生说。
“我问江学长活动的事情。”
“需要那么亲密吗?”
男生拉住她的手,“确实是关于活动。”
她一眼都没有看他,冷漠地甩开了他的手,接着拿起桌上的餐盘,直接浇到了那个女生身上。
女生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的反应就是哭泣。
“你记好了,我是高二三,陆续予。”她甩下这句话,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们都忙着看热闹,底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韩尔付端着盘子默默的换个地方吃饭,几句是非顺道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个是不是就是陆续予?”
“对对,漂亮吧,校级女神啊。”
“诶哟你看她那个腿哦……”
“别看了,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