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予享受轮滑的快感,自由自在,仿佛被风托起,她转圈的时候,粉红色的裙摆随风飞扬,她吸引全场人的目光,此刻她是舞池皇后,此刻她就是千人宠万人爱的小公主。
玩乐过后,体力总该亏空。他揽着陆续予的肩漫步在商场里,陆续予的肚子终于开始发表抗议。他微微一笑。
“晚上想吃什么?”
“嗯……就那家吧!”
她伸手一指。
餐厅装潢精致,店内到处摆满绿色植物,天花板上吊着长垂下的藤蔓植物,墙壁由复古的木板拼成,木质地板也光滑干净,陆续予尤其喜爱这家店的光线,因为自拍好看。
“开心吗?”
陆续予撑着下巴眼神黯淡的看着窗外出神,听到他的话,她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淡淡一笑:“嗯。”
“怎么看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她弯弯眼睛,笑容可人:“我开心。”
说着,她又低下头玩了会指甲,等服务员端来菜肴,她才开口:“你要是不喜欢陪我玩那些东西,就不要勉强。”
他微微一怔,否定的声音都有些虚。她拿起叉子,反光一现,她露出牙齿笑道:“快吃吧。”
陆续予不知道这段感情她已经尽力维持了多久,她所知道的只是自己已经开始厌倦了。她几乎对每段感情都没有什么新鲜感,更别提保质期。她不会爱人,她只爱自己。
她发现自己非常矛盾,明明自己虚伪假情刻意,却不愿看到别人面对她时是这样。她看得出那人陪她时的勉强疲倦,如果做做样子,也像样一点才好,□□裸的掩饰又有什么意义?她习惯性的挑明和戳破,她伪装就会装的彻底和不遗余力,但一旦她看透某个人面对她时的刻意假装,她就会厌倦。
她经常嘲笑自己的自私。人们热爱自己的同时又厌恶自己,她想,人性本贱,该是如此。
夜晚的天空不再黑的纯粹,总笼着朦朦胧胧的粉色。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世界以它的模式独自运转着。陆续予撤回目光,正对对面那人的目光抿了一口咖啡。
真苦啊。
眼神同咖啡。
——
头有些痛。
陆续予坐在候车亭等候最后一班回校的公车。晚间的夜是真的凉,冻的她禁不住把脖子缩了又缩,可那寒风总能找到衣服的空隙钻进,无缝不入。
好困。再不来她都要等睡着了。
在她眯起眼睛的那一刻,脑海中显现的那个人使她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清醒回来。她吸了吸红红的小鼻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恐惧是因为,她害怕顾远伐那家伙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又到她旁边刺激她挖苦她让她不得安生。
四周除了闪烁的灯,空空的斑马线,再无其他。陆续予又机警的打量了一会,这才又低下头缩进了自己的毛领里。
然而好景不长。
“陆续予?”
一声炸雷。
她现在最怕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陆续予的身体不可自制的抖了一下。她缓慢的将视线上移,看向来人。
女孩子白皙的小脸在冷风中冻红,一辆晚归的汽车从她身后呼啸驶过,远光灯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光影变换,交叠,消失。霓虹灯的七彩在她眼中碎裂,她眨了一下眼睛,轻轻的呼出一口白气。
“是你啊。”
全身的戒备骤然松懈,陆续予理了理高高的毛领,抬起眼睛看着她:“这么晚了,你也在外面?”
惠树阮坐到她身边,放下包,将手缩进袖子里,反问道:“你不是也在?”
她闻言笑了笑:“我以为……你和我不一样。”
“有什么好不一样的。”惠树阮别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两个人呼出的白气蒸腾在空气里,稀稀薄薄,最终慢慢淡化散开。
“我刚刚分手了。”陆续予说。她远远的望着马路与天空交接的边际:“但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没有稳固的关系,心情也总是不稳定。有时候喜欢自己,有时候讨厌自己,有时候喜欢别人,有时候讨厌别人。”
惠树阮听了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陆续予转过头看到她笑弯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撩人无比。
“好巧,我也刚刚分手。”她说,“你看,我们还是有地方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