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好多男生都这样。”
陆续予给自己换了一条路线,在这条路线里,会路过学校的药店。她可以帮他带瓶止咳糖浆,还有感冒颗粒,也许帮不上大忙,但应该可以缓解。
一望无际的海色。
风从窗户的缝隙漏过来,温柔缓慢地拂开男生黑色漆黑的发。阳光间有一股淡奶的味道,与空气交融,蔓延,随后悄悄地弥散。
青竹蓝,浅灰蓝,紫丁香,那坡里黄,颜料在调色纸上搅和,再通过水粉笔刷到画纸上。他画着画着,心里却突然觉得海的颜色不该是这样。
他压不住那股翻涌着的焦躁,长笔随意丢进水桶,调色纸揉成团一并扔掉,最后他瞥了一眼画,极度不耐的甩门离开。
“嘘嘘嘘……”
有两个女生提着水桶准备前往画室,路过顾远伐离开的画室,看到他的那幅海色时,一个很激动,一个压下她的胳膊示意对方小声点。
“作者刚刚才走。”
“是不是顾远伐?”
“好像是。原来人长得好看,画也好看。”
“也只是长的好看,那人脾气古怪的很。”
阳光落在未干的颜料上,直映得泛亮。
顾远伐没有走自己原来的路线回去,这个时间是上课高峰,而他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一拐,倒是刚好看见刚从药店出来,站在门口低头把药品塞进自己的包里的陆续予。
药店?她生病了?
脚步停滞,他眯起眼,盯了她一会,随即迈开长腿向她走去。
陆续予拉好拉链,将包挎起。她将垂落的发挽到耳后,低着头还没跨下台阶,手腕就被人卡住,扯的她一个回头,风撩发落——他在上面的台阶,乌眉微蹙,长目湛黑,迎风而立,立进她的眼里。
极端迷人。
极端危险。
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很想收回视线,可是她又怕这样就和以往的自己不一样了。会显得她很矫情,很没底气。
“怎么,把自己弄出毛病了?”他很快的松开手,扫了她的包一眼。
陆续予没有正面回答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本打算离开,突然顿住又折反脚步,回眸道:“顾远伐,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
顾远伐露出了一个没有情绪的微笑。
“你看像吗?”
她左右轻盈地晃了晃身子,咖啡色的长眉微微弯起,带着西柚色唇上三四分的笑意,她慢条斯理的反击回去:“我当然没有生病,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去学生会拿资料,刚刚白学长电话里咳嗽的厉害,我就给他带点药。”
话音刚落,她将转了四分之一的身子又转了一分,棕色的眼瞳像颗玻璃珠:“我是不是很体贴很善良?”
他眼色一冷。
“……顾远伐你干什么!”
她没想到几句话惹来他这么大的反应,此刻他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扣紧她的手腕将她提到和他齐平的台阶上。
“他有让你给他买吗?”
“没有!”
“陆续予,你对他可真好啊?”
“我……”陆续予本欲反驳,话到嘴边,她思量片刻,突然抬起眼睛,缓慢道:“我对谁好,关心谁,都是我个人的意愿,我不是你的谁,你也没有权利管那么多。”
“你放手。”
他直直的盯紧她,不为所动。
“你有没有在听……”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强行按到墙角,他贴她极近,就算极近压低微哑的那副声音也听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打进陆续予的大脑里:
“你以为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呼吸仿佛下一秒骤停。
“你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
“顾远伐。”
陆续予念出他名字的时候,心底有千万情绪的浪潮滚过,是海啸,也是情感激烈的碰撞,可她更因此将他们埋在最平静的外表之下,她掩盖,还假装。
她在乎。
对。
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在乎所以才要这样推开他,祸根不愿种,她也不愿自己爱上顾远伐。
他沉着一对漆黑的眼,等她的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