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是很冷,天上还挂着明晃晃的月亮,她心情可是很好,就像那月亮一样。她思索了一下惠树阮的关系,想到韩尔付,再看到她今天的男朋友,顿时觉得她的事也许比她烦多了。
对于陆续予来说,能让她心烦的,也就那一个顾远伐而已。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是错觉吗?
她转过脸,看向后面的街,暗沉沉的,死了一般。
可刚刚那一声枪响就像想炸开那死寂的暗沉一般,闷着,如果不是陆续予走的这条路静,她也根本听不到。
是枪声。
她轻轻地,轻轻地,倒抽一口气。
依陆续予的性子,她是不会去那圈绕满幽深小巷子的街区,晦暗深深,像是被遗弃许久。可那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到今日才明白,鬼使神差,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她在那片寂静的黑暗里站了许久。
什么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找到。
她的周围,她只听得到自己的鞋跟与砖石地面敲击的声音。
就在陆续予准备离开的时候,刮过的晚风里夹带了一股血腥的气味,这股气味越来越浓,从后方一阵一阵袭来。这简直就是危险的警告。她浑身紧张,发觉脑袋里的弦都绷紧到极致,她下意识的躲进了小巷的另一条隐蔽的分支,并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蜷缩身体尽量不暴露目标。
有人来了。
几乎听不到他移动的声音,陆续予只能透过小巷子狭窄的缝隙向外偷瞄,她看到那个人从缝隙缓慢的走过,那一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火焰,蓝色的火焰,那个人满手都缠绕着蓝色的火焰。
是顾远伐。
可他同往常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极端压抑的气场,若那气场有型,那便可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刀。
还有……血。
他在流血。
他每走一步都在流血。
陆续予很想冲出去看看他的伤势,但她知道现在这个形势,她最好的做法就是躲藏和逃离,她不能给顾远伐拖后腿。
突然,一个人影快速从陆续予面前闪过,陆续予简直就想跳起来大喊顾远伐小心,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已经被甩飞了出去,一声沉闷的重响,那是肉体与砖瓦狠狠撞击后发出的声音,接着,有砖瓦砾纷纷碎落到地上。
“你们组派出来几个人?”
蓝色的火焰一路烧到尽头,传出来男人沙哑痛苦的吼叫,顾远伐踏着冰蓝火焰灼灼,用陆续予从未听过的,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机械一般冰冷到骨头里的声音质问:“说,或者死。”
男人愤怒的吼叫,声音都走了型,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骂出口,带着不甘与怒火:“顾……顾远伐……你,你这个怪物!他们,他们……竟任用一个怪物……来杀人!你……你罪无……可……啊啊啊!!”
“顾远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没有利用价值。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对我无效。”他突然发出一串笑声,阴寒冻人,每走一步都像是拿把刀在心上扎入。他一边走,一边用手硬生生的将肩膀上的那颗子弹抠出来,金属弹落在地,“铛”的,脆的挑断人心中紧绷的神经。
“你为他们卖命,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你为你的上司走私毒品,买卖人口,非法交易,你就得到什么好处了么?”他向那个持枪的人走的越来越近,发出一声极低的冷嗤,“何况,我也从不为谁卖命。”
眼看他走的越来越近,那个男人连连发枪,顾远伐的速度快到简直看不见,直到他子弹用尽,他迅速扔了枪,掏出一把刀,顾远伐侧身躲过,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细微,难以察觉,但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然暴露一切。
“你们组长到底来没来?”
男人答非所问:“你这条走狗,有什么资格问东问西!”
他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哦?不是说过,我从不为谁卖命。”
“那你……为什么……”
“始于利益,忠于自己。”他面无表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使人齿冷:“作为怪物,利用一下天性,也不是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