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丑了,下不了嘴。”
“你!”
陆续予气得七窍生烟,“顾远伐我去你二大爷的原地爆炸!”
他继续按住在他怀里暴走的陆小姐,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她的掌心:“嗯,欠你的。”
这只精致的丝绒盒子,镶有璀璨金边,红丝缎面,蝴蝶结系带束得都优雅。
想不记得都难。
陆续予拉开蝴蝶结,稍稍用力用拇指挑翻开盒盖,那支她曾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口红正安静的睡在丝绸上,棱角折光。它身价高昂,貌美精致,聚光灯下受人瞩目,是陆续予曾只能止步于橱窗外,隔一堵玻璃墙的奢侈品。
现在,它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得。
而且,只属于她。
“我……我以为你扔了。”
她的指尖摩挲过它的外壳,抬起眼睛,顾远伐眼尾微扬:“障眼法,也只有你当真。”
她想到那晚与他的激烈争执,第一次见到他鬼化的姿态,他放肆大笑的模样,他眼中露骨的嘲讽。陆续予一遍又一遍的翻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就在那时候爱上了他,也许是他笑的恣意的时候,也许是他毫无保留揭穿她的时候,具体是哪个细节,她也不清楚,可她必须承认,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已经败给了他。
输的很是狼狈糊涂。
顾远伐环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抬手拂去她发上白花,替她挽起垂落到脸庞的发丝。陆续予认真的在端详口红,眼神纯净美好,但并不知道她其实在想他。
他看到陆续予顿了顿,仰起脸来,眸色被那白梨映得浅浅,接着,睫毛一颤,振翅欲飞的蝴蝶般,她眼角一弯,弧度温软,当真是惊艳,今夜的梨花,千丛万丛,千叠万叠,却也未能压过美人眼中风情。
顾远伐不禁在心里惊叹。
世上美人千差万别,顾远伐未曾没见过些许拥有一张貌美皮囊顶着各式各样名号的美人,但要真说起来,却也不清楚对方到底美在何处。审美的品味千差万别,他偏偏就喜欢陆续予这种。
恰如阴影中的亮,爱她眼神有雾,湖水含光。
她的优点屈指可数,缺点如那天上的星星,可偏偏她的优点如太阳,光芒一出,在他眼里,便什么都没有了。他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在别人眼里也许一无是处的女人,可是,他本来就爱的盲目而执着,又何必深究原因。
“但我今晚,真正要送你的,其实是这个。”
陆续予垂眸,他的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枚水蓝色的,形似贝壳的小盒,盒面绘有繁复瑰丽的花纹,似是凛冬红梅,枝缠枝绕,白雪飞缀其间,梅色红一股子傲气。
她接过这枚小小的盒子,陶瓷质感,指尖到处润而微凉。陆续予看了顾远伐一眼,他示意她打开。
拇指一挑,一种说不清具体颜色的口脂盛在镀金的盒面里,翻开的那一面也是绘有傲雪寒梅,口脂边缘有轻微刮痕。
“这种红颜色好漂亮……”她发出一声叹息,“现在市场上都做不出这种颜色,但这种红颜色也挑人。”
“蓝贝脂,点绛唇。”顾远伐拿过她手中的盒子,轻声道:“手工做出来的东西,市场上怎么有。”
她笑:“肯定不是你做的。”
“我当然不会做,女人的玩意。”他合上它,又打开,“是我母亲的遗物。她遇到父亲,和嫁人的那天,都用的这枚口脂。”
他顿了顿:“她自己做的。”
“我记得你说过父母都是科学家。没想到你母亲这样浪漫,她一定生得极美,要不也压不住这口脂的颜色。”
顾远伐没再说话。他笑了一下,像是不想提及曾经:“你也可以。”
“遇到你之前,以后,我都不会再发现比你更适合蓝贝脂的人,它只属于你。”
“为什么?”
他用修长食指滑过口脂,白净指尖与艳红相衬,陆续予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微启唇齿,待他一点点替她点上红脂。
指尖有薄薄的凉意,口红有极淡的香气,丝丝缕缕与灵魂相缠,他的手指也缠着香,和着缱绻的情意,暧昧像幽镜中的雾,缭绕,缓慢,旖旎,腾绕而起。
“这颜色太挑人,你太夸大我的能力。”
她极轻的呢喃,有他沙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