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_作者:不执灯(68)

  看样子余宴川确实要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

  谭栩眯着眼睛,困得昏昏欲睡,他漫无目的地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戒烟了?”

  “是吗?”余宴川单膝跪在床上,从不知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根烟,咬在唇边,“为什么?”

  “没看到烟灰缸。”谭栩说完才转过头,盯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看了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余宴川勾起嘴角笑着:“应该是的。”

  恋爱要怎么谈呢,平时看班里的小情侣谈情说爱,应该是从羞涩地拉拉小手开始,然后在课堂上的桌子下面碰碰膝盖,偶尔一起吃一顿饭……

  谭栩想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套流程不适合他们两个。

  “你会谈恋爱吗?”他问道。

  余宴川微仰起头,这个角度看起来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宽松的T恤衫领口敞开着,露出的锁骨上隐隐可见片片红痕。

  他像是有些不解,却扯出了一副戏谑的表情:“谈恋爱有什么定式吗?随心就可以了。”

  又不是像“我一定要考上xx学校”一样成为某个既定目标,谈恋爱本身也并不是为了谈而谈,恋爱的出现是因为心动和喜欢,一个完完全全由情感驱使出来的产物要什么目的。

  随心就好。

  谭栩认真想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手指一转将余宴川唇边的烟夹走,低头吻下来。

  这一次的吻很轻,他退开一点,从余宴川的眼睛中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很想打碎这个倒影,便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一同倒在床上。

  分明以前也总是挨得这么近,可谭栩仿佛是第一次感受到彼此相触碰间的温度,他翻身而上,这种迅速升温的炽热快要将遍体灼伤。

  余宴川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气氛烘托到顶点,他很想问一问为什么以前不愿意接一个吻。

  但他其实对答案心知肚明,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对谭栩来说算什么,但起码他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下一秒谭栩再次俯身,嘴唇贴在他的颈侧蹭了蹭。

  余宴川叹了口气:“憋坏你了吧。”

  谭栩的动作一顿。

  大学生就是精力旺盛啊,连着赶路那么久,还能如此积极地做这些事情。

  但余宴川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做得神清气爽,他感受到谭栩心里带着不知从何而起的不痛快,动作都肆无忌惮了许多,但他自己倒是非常痛快,这种一拳砸开窗户纸的感觉很过瘾。

  视线难以聚焦,他只听到谭栩在耳边说:“对不起,不会再瞻前顾后了。”

  余宴川说不出话来,他在恍惚中想,经过了瞻前顾后的分别,兜兜转转一圈还能再凑到一起,也算是体现了爱情的伟大了。

  恋爱中的谭栩多了些从前没有的癖好,比如喜欢像小猫一样亲个没完,再龇着牙放一些狠话。

  但余宴川将这些狠话一律归为调晴。

  结束后他们并排躺在床上,安静下来时窗外的鸟叫与蝉鸣都变得清晰,余宴川莫名觉得心底空落落,像踩空后跌在了空中飘的浮云上,看起来是一大团毛茸茸的白棉花,其实内里全是水汽和浮尘,压根托不住人。

  他不知这种感觉源起于何处,表白也表完了,心意也互通了,但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样。

  余宴川侧脸看向谭栩,谭栩坐起身,将丢在地上的衣服扔进脏衣篮里,向门外走去:“我听到你的手机响了,拿来看看。”

  “嗯。”余宴川说。

  看来谭栩也有同感,甚至别扭到连温存片刻都撑不住,找个借口就溜,那就并不是他在多想。

  余宴川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他们似乎都没办法很快地适应这种关系转变,别人走到这一步是水到渠成,他们更像是在走谈恋爱的流程。

  他福至心灵,顿时理解了方才谭栩的不痛快从何而来。

  是“我并不想和你做别的,我只想纯情地谈个恋爱”和“可是让我随心的话,我很想和你做别的”之间的矛盾。

  这种矛盾的形成过于复杂,没当过炮友的还真没法理解。

  余宴川有些想笑,也算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烦恼。

  他看到谭栩走进来,便拍了拍床铺:“谁的电话?”

  谭栩带着一身空调吹出来的冷气钻回被子里:“Beacher,这是那天替你接电话的小弟弟?”

  钻到他身边的动作很自然,看来出去冷静一圈后成功消散了谭栩的别扭,他又恢复了浴室里的黏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