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舟边说边走到沙发旁坐下,看了眼夫妻俩,发现两人表情看不出半点异常。
心里打鼓,到底是不是要说他和江煦的事?
看着像,但又像是在等他开口。
“洛家的事情安排好了?那边的人大概多久过来。”黎桁转头问:“跟洛家合作,比起跟沈家一起豪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周四见面,让秘书去约时间了。”
“那就好,你自己看着办,项目是你负责,我就不插手了。”
旁边颜慈在父子两人说话时,已经把新闻换成了电视剧,调小了一点声音。
“你们父子见面,是不是只有谈工作?不能说点别的?”
黎桁失笑,“谈什么?又不能谈他的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四个字,就像是一根拴在他头顶的绳,一听到,整个人就不自觉挺直背脊。
“婚姻大事?”颜慈看着黎行舟,又继续盯着电视,“他主意大得很,我管不了,你喜欢管你去管。”
黎桁愣了愣,看向黎行舟,发现黎行舟脸上表情不对,思考了一下,哄着颜慈说:“那儿子大了,自由恋爱也没什么,我们俩不就是自由恋爱的,总不能让他跟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那我也没有说不让他自由恋爱,他——”颜慈气急,拍了一下黎桁伸过来的手,“他那是为老不尊!”
黎桁:“……”
为老不尊不是这么用的。
黎行舟从两人对话反应过来,颜慈没有把事情跟黎桁说。
“小慈。”
“干什么?”
“当初我们俩从江舟市离开,在外面待了十多年才回来,行舟他不管喜欢谁,都是他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
黎桁拉着颜慈的手,“大不了把他赶出去,自力更生,到时候是生是死全凭个人本事,一分钱都不留给他。”
颜慈一听瞪眼,“敢情儿子不是生的?说赶出去就赶出去?黎桁,你是不是——”
黎桁着急解释,“不是,这哪跟哪,不是你不高兴他谈恋爱吗?”
黎桁奇怪地看向黎行舟,一头雾水。
黎行舟是他儿子,虽然不是从小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也没见跟谁谈过恋爱,现在一谈就把颜慈气成这样。
对上黎桁的眼神,黎行舟心虚避开,一瞬不瞬盯着电视。
黎桁:“……”
行,就他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江煦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沙发那里无声对峙的三个人,迟疑了两秒,收拾好情绪走过去。
手里是经过林伯允许,他自己剪下来的一直月季。
花叶饱满、根茎青翠,长得很漂亮。
“颜姨好,黎叔叔好。”
江煦走到颜慈身边坐下,把花递过去,“林伯说这叫蓝丝带,我看着好看,自己修剪了一下,想送给你。”
江煦眉眼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冲淡了身上冷清,眼型微圆,透出一种纯善的天真。
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颜慈看着江煦,鼻尖一酸,伸手接过来,捏了一下他脸颊,“最近是不是太忙,怎么瘦了?”
“不是,我这是抽条。”
江煦认真辩解,“我觉得再过两年,我说不定还可以长高,大概两三厘米。”
颜慈被江煦逗笑,“你们这些孩子,在身高上卷,一米八还不够,你想要长多高?跟黎行舟一样,跟个柱子一样?”
黎行舟:“……”
告白送出的玫瑰花被扔在餐厅,沦为顾飞明嘲笑他的把柄。
亲妈笑他像根柱子,连江煦送花对象第一人选都不是他。
叹了一声,靠在沙发背上,不肯说话了。
江煦余光扫到黎行舟的表情,无暇去哄他,他现在只想哄颜慈高兴,减少自己的罪恶感。
他不可能放弃黎行舟的,但那样颜慈一定会伤心难过。
所以他得先哄好颜慈,这样不管是他还是黎行舟,心里都会好过一些。
至少,他不想看到黎行舟因为这件事和颜慈发生争执,更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了黎家的平和。
“小煦,你——”
颜慈眼神落在江煦脸上,想到真相可能是黎行舟趁机哄着江煦谈恋爱,又气又心疼。
江煦的性向她早就知道,江城和林念也没有瞒着她。
这件事黎桁也知道,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最后竟然是她自己的儿子。
之前她还跟黎桁想过,等江煦毕业了,再过几年,要是江煦有喜欢的人,那他们就以江煦父母的名义,替江煦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