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芳雨他们熬过了魔鬼培训,比赛完后,仉星航超常发挥拿了全省第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学校的人因此被拖去参加采访。
其他比赛完的学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不回学校跑去当观众。结果现场好端端的画面电视直播下来像是搞大型粉丝见面会,鲜花掌声,手机手电筒打着光晃动,仉星航被拥簇其中略显生疏的笑,目光始终锁定在人群外围的阮芳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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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校门口十分安静,丝丝风从脸上吹过,仉星航用指尖小心为阮芳雨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手指碰到脸颊,阮芳雨觉着痒,本来还浓郁的睡意悄然散去。
两人虽然已经确定关系很久了,但每次不经意间的触碰,还是会让阮芳雨心动,他好像有一捧藏在心里的血,平日然不动,只在遇到仉星航时迸出来,刹那流向全身,那时候连细小的汗毛都会变敏感。
阮芳雨睁开眼睛,抹了下仉星航碰过发痒的地方。四下无人,他的目光所及校门口两侧樟树茂密,后方与墙壁撑起一片罪恶的黑暗。寂静无声之时,似乎不该浪费如此良辰如此夜。
“星航。”阮芳雨脸上带着明显不怀好意的笑,朝樟树上退,似笑不笑对仉星航勾手指。
“你过来。”
仉星航有一瞬间迟疑,但还是笑着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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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站在樟树下,迟疑转瞬即逝,但他还是看见了。他这才想起,现在的仉星航是从童年的地下室爬上来的,骨子里里有对于本能黑暗畏惧。
他一直都活的偷偷摸摸,跟他在一起后还是偷偷摸摸。
阮芳雨迎面抱住仉星航,贴着他又挪回了刚才的位置路灯之下,亮堂开阔。
光明正大。
“怎么了?”仉星航问。
“怎么又过来了。”
阮芳雨随口胡诌。“那边蚊子多。”
仉星航眼睫低垂,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明白阮芳雨所有的行动与借口。
他在阮芳雨唇上轻轻啃了下,密集的吻随之落下。
今天采访的记者说他是天才,连绝本古籍都能跟老专家聊上几句,得到赞赏。
可他花了三个月,才学会怎么轻柔接吻,怎么去好好爱一个人。
阮芳雨回抱住,手紧紧抓着他后背。集训期间大家都是住集体宿舍,别的时间万晓倩又盯得很紧,他们连片刻温存机会都没有。
上课时仉星航在他身边写题,周围无数窥探目光投来。阮芳雨就想:这是我的Alpha,你们都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肖想,凭什么我连亲一个都不行。
现在他终于挣脱了束缚,能够肆无忌惮亲吻相拥。
暖黄色灯光撒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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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尖锐声刺穿耳膜,同时传来嘭一声巨响。出租车被横冲而出的车撞开,屁股卡进路中央护栏里。
惊魂未定的司机踹开车门,脚还软,但不影响对飞驰而过的卡宴屁股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活了!”
发动机在高速运转下轰隆作响,像只打鼾的猛兽。油门到底,急速前冲,出租车司机吓傻了,眼睁睁看着它笔直冲向校门口那里站了两个等车的学生。
“躲”开字还没出口,就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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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甚至没反应过来,在听见一声巨响后回头,就被阮芳雨迅猛推开,他瞳孔张大,眼睁睁看着两人间越来越远,场景在眼中定格成一张张图片。
“嘭!”挡风玻璃龟裂成蜘蛛网蔓延,阮芳雨由于惯性,被撞倒地后又滑出去好远,沿途拉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仉星航倒地后连滚带爬冲过了去。
“哥!!!”
他的耳朵嗡鸣,眼前血红一片。
就在上一刻,他还在自己怀里,现在却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这没有道理……
阮芳雨头歪向一侧,头发散乱遮在眼上,大量血从胸口蔓出,呼吸间染透,他看着慌成孩子的仉星航,张开嘴,想说什么,但随即源源不断涌出的血让他发不出声音。
“哥,哥……”仉星航手跪在地上,手忙脚乱为他擦,哭着说:“你不用说话,你看着我。”
那双经年累月干涩的眼,在阮芳雨逐渐黯淡的眼中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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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夫人紧紧握着方向盘,她已经疯了,根本不在意无辜者是谁。没有撞死仉星航让她恨的咬牙切齿。打着旋调转方向逆行而来。
仉星航如今就跪在路中央,无处可避,再也不会有人救他。她要杀死,杀死这个撺掇仉南星忤逆他,让她生不如死的元凶。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和儿子针锋相对,僵持不下,而情妇的孩子却能在电视采访中满目柔光。
车轮急速飞驰,光从车身划过带着迅猛的冲力和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