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这么没数的人吗?我又不喜欢玩□□!”夏泠气疯了,是个人看她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家庭医生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提醒她多多修身养性感悟自然。
是的是的, 您不喜欢□□, 您热衷于精神pua,梁助理在心里吐槽,乌龟王八一个篮子,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了,现在罪证消失了, 剩下的明天等阿姨来收拾, ”梁助理把卫生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想着可以回家了,她打了个哈欠劝老板别把人欺负得太过分了。
“什么叫罪证?”梁助理犯着困大脑不清醒用词随意, 结果夏泠抓着这两个字跟被狗咬了一样跳脚:“他自己割的!这小疯子发的什么神经自己划一刀?”看小疯子包扎完这时候用没受伤的手玩游戏, 夏泠简直气死。她被吓了个酒醒, 被人埋怨叫她不要玩过分,回过头,发现当事人没心没肺地玩起了游戏,这什么类型的小疯子?
小疯子也是您自己选的,好端端的当初把人签进工作室什么事都没有,结果脑袋一抽非要把人骗上床,现在跳脚了,活该!想到自个儿当初突然多出来的工作量,梁助理心里翻着白眼,老板面前依旧维持着完美假笑。
有个情绪不稳定的老板就是心累,看夏泠转着圈骂着小疯子。她默默地把地上的稿纸废纸收起来,看到湿透了酒水狼藉一片的沙发,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她把人刺激得太狠了。老板面前要保持沉默,她把收起来的稿纸放回书桌,放的时候在稿纸堆里看见了签着李承名字的那两张合约,她看了一下,把合约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这就是骗小孩的两张纸,什么用处都没有。
收拾完出来夏泠已经骂累了坐在圆桌旁写歌,写一句划一句。梁助理知道她什么都写不出来,她没有灵感好多年,装得时时在创作,实际上她好多年没有好作品出来了。
家庭医生已经走了,另一边的小孩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依旧在玩游戏,消消乐“unbelievable”的声音不停,没过一会儿就是“Game Over”。
想了想,梁助理过去说了句话,让他下次别这么疯,手上这么划一刀,又深又痛,他父母肯定也得担心。
“都死了,管不了我!”他低着头,随意地道着。
梁助理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他在哭啊。看着他湿漉一片的头发和连衣领子都没理好的衣服,她大抵猜到了,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宁可流着血,也要仓促地冲洗掉污渍换身衣服。
估摸着老板一会儿还要再发作一顿,梁助理把他带走了。看天际已经开始发亮,她跟夏泠说声带他去工作就把人带了出来,夏泠这会儿正沉浸在想要创作的气氛中,她是不会管这些细节的。
把人塞上副驾驶,叫他系好安全带,梁助理给他手里放了一盒纸巾。
看着手里的纸巾,李沉睫毛闪了闪,垂着眼没有说话。
“你不用听夏老师的,她自己的事都搞不明白只会危言耸听,”坐上驾驶座,梁助理跟他说。
他似乎很意外,愕然地抬了抬头,很快又垂下了眼。
“以前来找夏老师的,想要当主角想要出专辑想要上综艺,他们做好了准备,有所求才有所付出,”梁助理讲:“那种才是交易,而你这叫趁人之危。”学校的事算什么事呢,对于夏泠来说真的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付出人脉金钱与时间,就是欺负小孩什么都不懂,尽情地玩弄。
李沉琢磨了很久才明白梁助理的意思,他看着窗外,一直眨眼睛。
“你来国都还没逛过吧?”梁助理问:“正好天快亮了,带你去把头发吹吹干然后去吃点当地传统的早餐。”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装修时尚的那些发型设计店显然离开门还早,梁助理带他去的是老弄堂里只有一把躺椅一张镜子的老理发店。白发苍苍的八十岁老伯在门口唱着戏,这家理发店是他的,开着店不是为生计而是图个退休乐趣。
或许这店已经开了三四十年,泛旧泛黄又充满年代感的海报贴在镜子上头,褪了色,当初艳丽的明星只剩下一张轮廓,再也认不出是谁。
李沉坐了下来,老旧甚至开裂露出黄色棉花的躺椅咯吱咯吱地响着。有些生锈的铁质吹风机嗡嗡地吹着,老伯捋着他头发夸小伙子俊,吹完头连钱都不肯收,摆摆手坐门口继续唱戏。咿咿呀呀唱的是一个英雄的故事。
“我就知道这么早只有弄堂里的理发店开,”梁助理老国都人,大街小巷熟悉得很,一脸欣慰地夸赞自己聪明,又带他去吃云吞。
依旧是小巷里的老店,门口只两张桌。时间尚早云吞店刚开,梁助理带他抢先占了一桌。满头白发的夫妻俩前前后后地忙碌着,老太太动作利索地给他们端上了两碗云吞,碗大,量多,清汤之上葱花悠悠地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