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有种土话说,一滴血要用两碗饭才能换的回来,陆寒心用如此高价的血液换回那些少的可怜的食物药品,却也比不上季晓宇如此有魄力的拯救吧!
所以她才会那么嫉妒她做什么事都似乎很轻而易举似的,从大学开始的时候就是。
陆寒心当时在知道季晓宇想办法来救路亦北的时候,就知道她这辈子是无法拥有路亦北的——
虽然在战地里他留下的举动,还让她曾以为有那么几分渺茫的希望。
可季晓宇在其他场合,包括在这件事上的做法,都比她胜过几筹……无论从前还是以后,出身或是归途,她都比不上季晓宇的。
可她自己能做什么呢?
陆寒心曾想,如果她在当时最狼狈模样时,还有人会喜欢她的话,那大概就是真爱吧!
可她自己不也是喜欢上了路亦北当时初见时的样貌,和他风度翩翩的举止吗?
如果他之前是个她特别讨厌的类型的人,那么她不曾爱过那样原始勃发的路亦北的话,又谈何真正爱上路亦北这一说呢?
陆寒心因为允许了自己嫉妒心的发酵,所以在路亦北临行前的一晚做了一件错事。
她把他当天的药停了,让他的有些恢复的意识又模糊了些。
然后,她把自己脱了自己的,赤条条得像张白纸地到了他的身上——就那样,剥夺了他拒绝出轨的权利。
那一夜过后,陆寒心就想,无论他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到底是真的圣人,还是也喜欢自己,她都不想管了。
把自己作为女人的初次献给他后,她只能卑劣地想,她总算得偿所愿了吧!
她所喜欢、痴迷他的这样的性情,不过是因为他生在好的地方罢了。
因为如果同一张脸,却是在底层,或在渔船上长大,长大后也是满脸风霜悲戚的脸,那么她也有很大程度不会喜欢上那样的面孔,而且也不会有机会遇到他。
她爱上的,并能够感到认同的,不过是那个造就他这样的人的国度罢了,是他身后所代表的,那种造就他这样的人的环境、社会文化而已……
因为她向往,所以才想往。
陆寒心在第二天回难民营看见已经空荡荡的床铺时,纵然内心已经建设过了许多,但鼻子还是突然酸了起来——
那,大概,他是谁都可以取代的吧!
只要遇上和他同样环境出生所造就的那类人就可以了吧?这世界上有类似他那样性情容貌的人她也会喜欢上的,所以不用这么偏执……
只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舍不得呢?
就像心突然被挖走了似的却还活着,她也不知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遇,如果当初没遇到过他就好了。陆寒心不由地心想。
回归现实的生活总是流于平淡。
路亦北仍旧和陆寒心有交流,但仅限于日常生活当中的友善。
陆寒心也不知为什么开始不穿路亦北设计的Prince系列衣服了,好像是觉得自己如此身份不适合这么奢侈的品牌,或是下意识抵制吧!
毕竟她以前可是粗布蓝褂行走于田间的人,本就不是高雅,又何必强求。
而路亦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也渐渐沉默了些。
“你为什么要吃这个啊?”,路亦北有时会问她问题,但却老会被她毫不掩饰的直白话语打败。
“因为我没有其他东西吃啊!”
在这样没有路亦北不再介绍季晓宇给她认识的情况下,他们两人的相处倒算绝佳,附庸风雅的事也不算少做。
直到有一次路亦北非给她试用他新开发的漱口水,陆寒心吐了。
最初她以为是肠胃问题,后来又以为是没注意休息好的原因,再后来又以为是多重并发症引起的症状……
直到后来,从医院检查回来,她才知道了具体的原因。
癌症,三个月,怀孕。
她当初在战地里被抽走那么多管血后,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早夭,加上她少年不知道保养,情绪多端,做事殚精竭虑和不顾后果的品性来看,她也不可能是那种长命的人。
只不过她却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她知道她的抵抗力是下降很多,显瘦也在所难免,只是摸起仍然干瘪腹部,陆寒心不知道该怎么向它说抱歉。
它只是她从路亦北那里偷来的一粒种子,到现在也并未发展成一个生命体,什么也代表不了,解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