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先生。请问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弗洛伦丝兢兢业业地问。
那个背影转了过来,却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朝山坡上的弗洛伦丝走了上来。
弗洛伦丝飞快地皱了下眉,借着教堂外大榕树遮掩下的灯光,好不容易看清那个人清朗的样貌时,男人的声音已经在弗洛伦丝的耳边响起。
“迈多兰,你还欠我十七篇文章,二十九封信,还有三十三条邮件没回呢!”
坡底凉爽的海风和阴密的树林木香味混合,应风松了上来很是有一番自然清新的感觉。
弗洛伦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抿紧了纤薄的唇,一句话没说。
那个年轻男子却是又走近了一步,紧盯着弗洛伦丝低垂的眼。
光影在昏暗的交合,不知勾起了何样的思绪。
弗洛伦丝退后一步,抬起头缓缓道。
“抱歉,作为象牙海岸的牧师来说,如果你不是我城邦的居民,那么你应该回你的城邦寻求帮助,如果你是外国人士,我可以帮你联系大使馆。不过,按照迈多兰的身份来说的话……”。
弗洛伦丝顿了一下,喉结滚了滚。
“她已经不在于人世了,请允许我转达她对您的歉意”,弗洛伦丝弯腰,朝他鞠了个躬。
“哼”,那个清朗俊秀的男子——也就是科林莱·司顿冷哼一声,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一双狐狸般细长漂亮的眼望着她许久,却沉默不语。
就在弗洛伦丝有些忍受不了这寂静压抑的气氛刚要开口的时候。
科林·莱司顿蓦地笑了一下,露出了和煦而又瑰丽的笑容。
“看来是我搞错了。真抱歉,弗洛伦丝·安莎贝卡大牧师,我占用您宝贵的时间了。那么不打扰您休息,我先告辞”。
科林·莱司顿一欠身,迅速地往山坡的另一侧出口走去,看起来反而像是他心虚地逃离似的。
弗洛伦丝不由地心叹了一下,没想到她竟如此轻巧地令他离开了!
毕竟她才是有失误的那一方,而他又千里迢迢特地赶了过来,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这样收场的。
弗洛伦丝有点惊讶,也感到愧疚,有心想要喊住他说些什么,伸出的手刚抬到一半,却又定格在半空中,默默地收了回来。
是啊,她能说什么呢?
她能说她为了活下来才变成了这样的吗,她能说她是为了活的更好,过得更快活些才“沦落”成这样?
不,她不能。
如果人真的有意愿想去做到的的话,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止他的脚步,一切都只是可笑的借口而已。
弗洛伦丝抬头望天,仿佛在这片星辰浩宇的天空之下,什么都不属于她,可她却又和所有的事物息息相连的那样。
她的思绪可以只在这座山中,这片海里,但似乎又可以穿过平原,遁入洞穴,深入到某个人的心里。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情结她可以背负,烙上深沉的悲伤。
但其实她也可以什么都不管,不去在乎别人想什么,不去管别人遭遇了什么,她甚至也可以连自己的过往一笔勾销——就因为她不想知道的这个理由足矣。
第二天,弗洛伦丝早早就醒来,狼吞虎咽吃了一小份芒果拌酱油——她从前嗜甜,胃口也大。
不过现在却只能按照牧师修身养性的食谱来吃,一餐只能吃一种食材,比如说西红柿拌糖,香蕉拌茶油,烫洋葱,苦瓜,青菜,酱汤等,或者几片面包。
毕竟当上牧师,可不是一件让你来享受的事情。
饥肠辘辘地去到教堂前面,给一个即将远出工作的大学生剪下记得“归家”的一撮毛发,安放在教堂储藏室后,弗洛伦丝疲惫的身体才算得以休息了一会。
因为牧师国的寒冬实在冷冽,所以每年夏季,十个城邦的牧师会互相拜访,来深进“上帝旨意”的传承事业经验交流。
而今年是弗洛伦丝成为象牙海岸牧师的第一年拜访,理应她在互访之前先去拜访各个城邦的牧师,先打个招呼的。
正因为夏季的互访快要开始,在那之前她还得至少要草草完成拜访,时间怕是不够。
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加紧步伐,忙得像陀螺似的,只想要尽快完成新人的拜访仪式。
成为一个牧师并不容易,因为它需要检测一个人内心是否纯正,思想正统、学识渊博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