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体系建立起来可非一朝一夕。你想想这么个恶性团伙,就在咱们春城悄无声息地秘密发展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被咱公安系统发现。”徐江说完还咂了咂嘴,“搞不好还有什么警察内部和他们勾结哦。”
江帆瞪了他一眼,语气严肃:“这种话可不敢随便说。”
徐江还想辩驳几句,却听一直无声坐在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戍安说话了:“行了,都别说了。既然这帮人都冒头了,”抬眼目光凌厉的地扫过眼前的四个人,“咱们就肯定能抓到。”
“对周队说的没错!”陈鹏似是因为过于激动涨红了脸。
周戍安左腿搭在右膝盖,上身半倾,全部重量都由撑在腿上的右臂承担。抬起左手无比疲惫地随意抹了下脸。
“徐江和陈鹏,去万有才住的南城玉明街仔细勘察,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伸手指了下江帆和曹雨,“你们俩把周六中午进茶楼的那11个人挨个走访排查。有任何发现随时报告,去吧。”
“是,周队。”
接下来的几天,周戍安自己则带着蒋大义把茶楼的那些监控无眠午休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
蒋大义这天早上来上班时又看到了周戍安瘫在椅子上的背影。
叹了口气走到跟前说:“周队,您休息休息吧,说不定睡一觉再来看反而能看出点儿什么呢?”
周戍安用那通红的双眼瞥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坐下接着看监控不敢再说话。却感觉到周戍安在他肩按了按,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说:“辛苦。”
两小时后,周戍安插着兜,低着头慢慢悠悠走进了自己出租公寓的小区,想着刚才他的线人跟他说的话。
“周队,这次我是真没法帮您。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线人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而且跟您说实话,您想通过他们组织的边缘人一层层推上去是几乎不可能的。”
周戍安皱着眉问:“为什么?”
“您也应该发现了,他们组织里,每一层的人都是隔绝的。就比如说负责送消息的是一个部门,负责收消息的是另一个部门,这两个部门间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见面的。由此来保证就算您抓了个收消息的,他也供不出送消息的是谁,更别说揪出他们组织的核心人了。”
线人掏出一支烟,摸了半天没摸到打火机,冲周戍安一笑:“周队,借个火儿。”
舒舒服服抽了口烟,接着说到:“您看我们这些人,混口饭吃是真的不容易,根本就不知道在给谁干活,也没那个胆子去探究老大是谁,到头来还得给那些位高权重的背锅。”
周戍安看着吐出来的烟雾在眼前慢慢散去:“别跟我这儿装可怜。”
线人讨好地冲他笑了笑接着说:“但是总会有那种好奇心特强的傻子。就是据说啊,不管什么活动,都有一帮打手在周围埋伏着,只要看到有人有出格的行为,直接往死里打。”
周戍安想到万有才说的有一次想偷偷看看送包裹的是谁结果被打了个半死。
“说是往死里打,但是每次都会给留口气儿。说来也挺奇怪,您看这么个十恶不赦的组织吧,却很少真的把人弄死。”
闻言周戍安一愣,确实这些年春城内致死的恶性事件少了很多。
听线人接着说:“据说是那个大老板定下的规矩,不能弄死人,实在犯了不能忍的事儿,也要在春城外面解决,这城里面得少见血。”
跟讲评书似的越来越来劲:“周队,您还真别看不起我们这些干黑活儿的,您看这再十恶不赦的人,内心里也有那柔软的地方。”他说着说着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知道把多少孩子弄去做了雏/妓,竟然见不得死人您说逗不逗。”最后竟然真的哈哈笑了几声。
下一秒被周戍安瞥了一眼就立刻收笑不作声了。
那眼睛里本来就有种让干了亏心事的人恐惧的东西,可能因为没睡觉满眼红血丝,被这双眼睛一盯,他身体不受控地打了个颤。
俩人就靠在墙边抽烟许久没说话。一支烟快抽完,周戍安往那线人手里塞了几张红的,也不看他:“给你妈买点补品。”
过会线人似是有些愧疚地偷瞄了眼靠着墙不知在看什么的周戍安一眼,正色道:“您放心,我不干这么脏的活儿。我妈的病应该也治不好了,吵着要回家。这几年多亏您照应。再过段时间我就回老家了,送我妈最后一段,安安心心种地也比这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