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话我就睡过去了,医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究竟给出了什么诊断我也不知道,甚至连何时打了点滴我都没有感觉,我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那种痛让我这种超级能忍的人都受不了的呻|吟起来,我摸索着拍了拍躺在我身边的乔森见。
我想大概已经半夜了吧,房间漆黑一片,我借着窗外的月光找到乔森见所在的位置,拍了拍他,“痛,肚子好痛。”
乔森见应该是没睡实,听见我的声音马上翻身起来,扭开了床头灯,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冒了这么多汗?肚子,你说肚子痛?”
她将我扶起,在我背后点了个枕头,“怎么个痛法,刚才医生有来检查,不过没有设备,她只给你打了瓶葡萄糖。”
因为突然换了姿势,我只觉得下面咕噜一下,就像月经第二天似的,一股热流往外涌,我连忙掀开身上的被子,血,一大片的血,将衣裤和被褥全给染红了。
乔森见应该是连女人来月经都没见过,突然看到这种场面,他比我还要惊慌,说话都语不成句了,“怎么回事?这是月经?我该做些什么?卫生巾在哪?”
就算是在没经验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不信自己怀孕了,可当我相信的这一刻,却是在我流产的时候。
我一把抓住乔森见,因为痛疼,我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医院,带我去妇产科,我,流产了。”
流产这两个字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似的,乔森见眼神一下就直了,连忙将我抱起就往外冲,我在一路颠簸中痛得昏昏沉沉。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医院,因为停车场有些远,乔森见一路抱着我跑到医院,如果不是我身上裹了条毯子,我怀疑身上流出的那些血能蔓延一路,到医院的时候我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乔森见被我吓坏了,在医院悠长的走廊跟医生护士急切的乱喊,直到我被推进手术室,他的声音才隔绝在铁门之外。
医生对我实施了一系列的止血措施,不多时,我听见护士推开门对站在门外的乔森见说,“你是病人家属吗?孩子已经没有了,请你在手术单上签字。”
其实根本无须做什么手术,来的路上我就知道孩子已经没了,对于这个孩子我应该一点实感都没有的,可听到护士这么说,我竟然难过的不能自已,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哭些什么,是因为太痛了,还是因为失去。
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去得更是突然,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我顺着门缝看着站在外面傻掉一般的乔森见,他拿着那张手术书两只手都是颤抖的,他俯身在上面签字,签了好半天才写好他的名字。
他将手术单还给护士,红着眼圈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吗?”
因为治疗已经到了尾声,护士点了点头,“病房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将她直接推到病房就行。”
乔森见似乎没想到我还醒着,他眼中全都是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害你……明知道可能会怀孕,我应该更细心一些的。”
他用袖子帮我擦眼泪,“对不起,害你受这份苦,对不起……”
乔森见声音哽咽着,用力吸了吸鼻子,将我的手捧起,用脸颊贴着我的手背,他的眼泪顺着我的手一直往下流,流到了胳膊上。
我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
乔森见俯身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我知道他也很难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事。
乔森见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霸道的男生,我从没想过他会因为这件事哭成这样,虽然他没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然而他的泪水却像断了线一样,不断的流进我的脖子里,将我的衣服都打湿了。
我将眼睛埋在他的肩膀上,也将他的衣服哭湿。
我和乔森见就好像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受伤的时候相互依偎一样抱头痛哭着,直到护士看不下去了,催促乔森见推我回病房,他才冷静下来。
因为失血过多,我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即使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将是怎样的苍白,我不知道流产后要怎样将养身体,身边又连个可以咨询的长辈都没有,这一刻我才感到无比的孤独。
我想起了李雪,虽然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却形如虚设。我想到了刘莹,我管她叫了十一年的妈,但却被安储生对蒋驰的暴力行为给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