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头，“倒是你啊，还这么呆。”
“才懒得和你斗嘴。”她推开蒋辰的手，朝教学楼的方向努了努嘴，“你想回去看看吗？”
“是啊。”
“可五一这里也没人，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的确没有什么好看的，”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出来，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正前方，看也不看她，“反正现在，这所学校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陈希假装听不懂他的话里有话，快走了两步不再和他并肩，“要进去就快点吧，趁现在教学楼里还有人。”
两个人径直爬上了三楼，走到十七班的后门，教室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整齐的桌椅，天蓝色的窗帘，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课表和假期作业。
“再给我多少次机会，我也不会重新回到高中，太他妈折磨人了，看着这些作业都眼晕。”蒋辰站在她旁边，看着满满是字的黑板，大大咧咧地抱怨出声。
“想得美，谁能给你这样的机会啊。”
“你呢？你想回来吗？”
陈希笑了笑，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伸出食指指了指靠窗最后一排整齐摆放着的不再多出一张的桌椅，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你没来之前，我一个人坐在那。”
蒋辰疑惑地拧了拧眉，“是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从这个方向望过去，只有那个座位，孤零零地摆在那。”
“那又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奇怪，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呢？”
从来没有注意过她自己。
那三年的喜怒哀乐，其实不是她的。
可后来怀念的，却是她一个人兵荒马乱却又分外勇敢的旧时光，在那个小小的角落。
“陈希，其实我后来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在大学过得开心吗？”
“你怎么这么问？”
“和喜欢的人在同一个城市，会很开心吗？”
她静静地盯着他看，直到蒋辰莫名心虚地低下头。
“我觉得我特别失败。”
“为什么？”
“你看啊，”陈希平和地笑笑，“我一直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秘密，其实大家早就看得出来，只是没有戳穿我，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就连当事人都知道，所以最后输得难看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
“你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蒋辰难过地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他不喜欢你？”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去自欺欺人，假装他喜欢我呢？”
“我们？”
陈希停住，知道自己失言，不再说话。
那是那天在食堂，她和沈浩谈话的最后，她问他为什么选择和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坦诚一切？
沈浩笑了，笑容里带了一丝让她很不解的旁观者的明朗，他反问她，你就那么确定四哥他不喜欢你？
而今天，又有人和她重复了同样的话。
“总之，”她坦荡地看向蒋辰，“我朋友对我说过，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两个人在一起，即便有再多的苦衷和理由。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他不够喜欢我。”
从学校出来，蒋辰从对面的冷饮店里买了两份红豆沙冰，两个人从门卫大爷那里借来两张旧报纸，坐在花坛边上开心地吃着。
“喂，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哪一个？”她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口红豆，心情很好。
“和喜欢的人在同一个城市会不会很开心啊？”
“这个，应该会吧。反正对我而言，开心是多过难过的。”
“这样啊，”蒋辰随声应和，有些心不在焉，“那我和你说一件高兴的事怎么样？”
“什么高兴的事？”
“暑假之后，也就是大三上学期，我会出去实习，在A城市中心的一家私企，离你们学校不远。”
陈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有点缓不过神来。
“喂，你不会是高兴傻了吧。”蒋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