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我们达到了顾深远所在的医院。
我和祝晓棉匆匆跑到病房外,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手放在门把手,却还是没有勇气拧开门把。
我怕一切都是假的。
秦染拧开门,端着一盆水,看着我和祝晓棉微愣,“许姐你们来了,进去吧。”
她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们侧身,让秦染端着水盆从我们面前走过。
我们推开门走进病房。
顾深远躺在病床上,看着我们来了,目光一直跟随者我们。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记得在病房里大喊大叫,“医生!医生!”
顾深远的医生闻声赶来,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忙问:“怎么了?”
我指着顾深远,“医生,他怎么还说不了话,为什么不能说话?”
医生把我拉到病房外,小声跟我说,“顾深远的检查已过已经出来了,血管畸形瘤是恶性的,因为位置的原因可能压迫到了神经,可能导致说话困难。”
恶性?
我没办法接受这个答案,我抓着医生的袖子,“还能治么?”
“先做化疗,然后手术切除,这是唯一的办法。”
医生既然说还有办法,那就说明还没有到绝路,我安慰自己,顾深远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半跪在顾深远的床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深远,你终于醒了。”
顾深远点了点头,然后我看到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将我的手握在手心,他似乎是想说什么。
我将耳朵凑近,依稀听到他说:“等我出院,我们结婚吧。”
我拼命的点头,“好,我答应你,等你出院,我就做你的新娘。”
秦染从走回病房刚好听到我说的这一句话,手里的水盆一下子掉在地上。
哐当一声。
顾深远闻声望去,随即他眉头紧皱,嘴巴张了张,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秦染看了一眼顾深远,然后捂着嘴巴哭着抛开了。
祝晓棉转身去追秦染。
我将脑袋靠在顾深远的脑袋边,顾深远伸手将我眼角的泪水拭去。
他如果很费力的讲话,我是能听清楚一些音节的,大致也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你别哭,丑死了。”
明明想要在顾深远面前坚强一点儿,没很没有出席的越哭越离开。
我搂着顾深远的脖子,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他身体的温热。
那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顾深远出事以来,我每一日都惴惴不安,每天都活在惶恐不安之中,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好在,他终于醒了。
我见病床摇起来,让顾深远靠在病床上。
他伸手将塞在鼻子里的吸氧管扯掉,见我拧眉,他咧嘴笑,很使劲儿的说:“难受。”
“难受也要戴,除非你赶快好起来。”
我重新将吸氧管塞进他的鼻子里,见他笑了笑,摆了摆手说:“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我也笑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轻松和愉悦,阳光洒在被子上,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漂浮在空气里的灰尘。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医院陪着顾深远,和他的医生研究化疗方案和确认手术方案。
秦万航依旧没有找到司南的下落,距离下一次开庭的时间到了。
开庭的当日,是顾深远第一次做化疗的日子。
我和秦万航研究了很久,确定这场官司,就现在的证据而言,我赢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选择了留在医院。
我不知道苏绍恺和赵寻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诋毁我,总之,我再一次败给他了。
庭审结束,秦万航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因为不小心开了静音,我压根儿没有听到。
秦万航之后赶到医院来找我。
他将判决书递给我,我捏在手心里,却丝毫没有翻开的勇气。
顾深远的化疗结束,护士用轮椅将顾深远退出来的。
他脸色苍白,病恹恹,看着我,他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眼皮无力的垂下。
“不要化疗,好疼。”
听到顾深远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下来了。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