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终于平复了一下我的心情,我擦干眼泪,声音沙哑的问医生。
“如果是良性的,是不是手术就能切除?”
医生点了点头,但还是长叹一口气,我没敢继续问,如果是恶性的怎么办。
“许小姐,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畸形瘤的位置很特殊,及时是良性的,我们都不能保证通过手术能够百分之百的切除掉,即使是切除了,复发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医生的话再清楚不过了。
我没再继续深究,但是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可能再不久的将来,我会失去顾深远了。
只是我很后悔,在顾深远还健康的时候,我竟然那样对待他。
他赤诚真心一片,却被我给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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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远血管畸形瘤的报告是一周之后出来的,这个时候,我刚好接到了法院的通知,我和苏绍恺争夺苏乐知抚养权的官司即将开庭。
苏绍恺拿到法院传票之后来找过我。
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我们坐在露天的座位上,一把大大的遮阳伞立在我们的头顶。
苏绍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虽然依旧穿着西装打领带,但身上那股子精气神是没有了。
他把手机放和烟盒放在桌子上。
服务生端来的咖啡他一口喝掉了一大半。
苏绍恺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们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良久,我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开口问他,“苏先生,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绍恺点了点头,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只香烟点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开口问我。
“知道什么?”我装傻,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拿铁有些冷了,喝进嘴里的时候,苦涩一下子蔓延开,我艰难的吞下咖啡,抬头对视上了苏绍恺的目光。
在苏绍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已经猜到了苏绍恺找我是因为什么,我不过是恼他欺瞒我。
所以,即使赴约,我仍将带着极其不满的情绪。
“撤诉吧!”苏绍恺说的云淡风轻。
但是他的话却是在我的心里砸开了一个窟窿。
“凭什么?”我怒视着他,“我是苏乐知的母亲,我有权利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你瞒了我这么久,我可以什么都忽略不计,但是孩子,我必须要。”
苏绍恺烦躁的掐灭香烟,他将烟蒂杵在烟灰缸里,十分的用力。
黑色的烟灰被杵成了粉状。
“乐知有先天性心脏病,就她的病情而言,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苏绍恺说完,沉默了片刻。
“或者,你回来我的身边,我们一起照顾她。”
我嗤笑,有眼泪从眼角滑落,“你觉得可能么?苏绍恺。”
他的反复无常,折腾的我身心俱疲。
“是你说的,我们只是炮友。苏绍恺,那你现在跟我谈这些,你觉得有意思吗?”
“亦如,我知道,现在让你相信我很难。但是只好乐知的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是有能力给你和乐知幸福的。”
“够了。”不要给我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这对我很残忍不是么。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苏绍恺,你敢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么,我们复婚!”
苏绍恺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成了击溃我的最后一把利器。
“看。”我笑,“你不过是用了一个借口来拖延我,苏绍恺,我对你很失望。”
苏绍恺并没有反驳我。
他烦躁的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有打燃。
他毫无耐心的将香烟连同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
“苏绍恺,你有什么跟我的律师谈吧,我们之间不要再见了。”我起身离开,走路有些踉跄。
“许亦如。”
苏绍恺立马站了起来,他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
苏绍恺注定只是我的不归路,即使我忍下了当下心碎,我不能保证我还能忍不下余下半生的失望。
我没办法像他说的那样继续妥协。
这几年,我妥协了太多次。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如同行尸走肉,现在既然可以选,那我当然选择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