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侦]_作者:初禾二(364)

  季沉蛟在项目表中看到,凡飞连续参加了三年,各个部门分开参加,所以每年平均参加五次,女员工较多的部门通常选D级,男员工较多的则是选C级。

  去年,工程师中心选的是C级,今年却降级选了D级。

  季沉蛟仔细一对比,C级的空中项目全部有安全绳,而D级的横索桥却没有。

  “选什么项目是你们建议,还是客户自己选?”

  “都是他们自己选!”

  季沉蛟一个电话打给梁问弦,让去凡飞问问是谁决定选定D级,为什么男员工这么多的部门,不选C级?

  凡飞现在整个公司的气氛都很紧致,有死者家属在楼下拉横幅示威,工程师中心的工作几乎停摆。

  “应该是他们自己商量决定的,我这边只负责拨款、联系车。”HR很焦虑,“要不您去问问赵皆?去年也是他带队,他有经验。”

  赵皆住院了,和小欢等人一同接受心理治疗。他穿着病号服,比在山上时显得瘦削苍白。听到梁问弦的问题,他愣了会儿,说:“公司是想让我来负责吗?”

  梁问弦说:“事故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还不到确定谁来负责的时候。”

  赵皆凄惨地一笑,“但公司就是这个意思吧?本来这种户外扩展是人力资源的事,怎么都不该由我来组织。人力想甩锅,我只能接着。你说的C级D级,这个是我定的。我没有详细去看项目,也没注意到横索桥是唯一不需要安全绳的空中项目。如果我知道横索桥会出事,我一定不会选D级。”

  梁问弦问:“你们部门男员工更多,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选C级?”

  “男员工多,但不代表没有女员工。我们不能只看到男人,忽视女人吧?”赵皆叹气,“去年我和你想法相同,觉得新员工基本都是男的,选C。但是去了才发现,C级的有些项目女士做起来真的不轻松。再加上今年我们还有个特别胆小的小欢,所以就选了D。”

  梁问弦把这边的问询结果告知季沉蛟时,山上的勘查也出了初步结论。

  绳索并没有老化,但在与钢圈钢条连接的位置有许多刻痕,有人在人们上桥之前,用锐器切割过绳索,致使绳索无法承受原本能够承受的重量。

  这不是事故,是犯罪!

  俱乐部上下哗然,从老总到保安都愤怒不已,老总更是激动又愤慨地指责:“卡特想要搞我!肯定是他们干的!”

  卡特是这群山中的另一家户外俱乐部,比较新,打的是外国旗号,招了不少外国教练,项目大多非常刺激。虽然成立得比较晚,但上升势头很猛。

  凌猎盯着勘查报告,“这个暴脾气老总,他怎么不想想,竞争对手的人想要到他的地盘上搞破坏有多麻烦?”

  季沉蛟抱臂靠着桌沿,“人为破坏,重点是人,俱乐部的内部人员、凡飞的人最可能作案。”

  凌猎抬头,“你怀疑谁?”

  季沉蛟说:“死的伤的都是凡飞的人,凡飞没上桥的五人嫌疑最大。尤其是那个带队的赵皆,还有情绪特别奇怪的小欢。六名随行工作人员当然也要调查,但是他们是随机指定的,作案可能相对较小。”

  凌猎说:“谁给工作人员抽烟,谁的嫌疑就大。”

  俱乐部老总动作比重案队还快,认定是竞争对手想要搞死他,居然再次报警,直接将所有员工都关在山上。项目区并没有监控,但出入口有。监控显示,近期没有员工、客人之外的人进入,卡特的人进不来,那就只能是在内部找人动手。

  但查来查去,没有员工承认收钱动手脚。

  季沉蛟将老总叫到一旁,“你这是在警方面前搞非法拘禁。”

  老总吓一跳,“那怎么办?我总得把人揪出来吧!”

  季沉蛟:“你先去把陪同进行项目的六人给我找出来。”

  不久,老总就把人带到了。大家都垂头丧气,他们是被责难最多的人。

  季沉蛟问了些上横索桥之前的问题,然后才提到烟:“我听凡飞的人说,他们上桥后,你们没有陪同,而是在一旁抽烟?”

  “是他们说可以自己过去,不需要保护。而且我们也只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你们自己带烟了?”

  “带了,但没抽,抽的是凡飞给的。”

  “谁给的?”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就那个领队,赵哥。”

  季沉蛟又问:“他什么时候给你们的?”

  “吃午饭时给了一次,我们在桥边休息时他又给了一次。正常嘛,很多公司来了,都会给我们散烟。”

  季沉蛟说:“那你们有没注意到,谁靠近过断裂的桩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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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失声雨(09)

  “这……这哪儿知道啊, 一说上桥,全都过去堆着, 根本看不见。”

  季沉蛟脑中展开项目表上标注的时间,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要破坏绳索,不是非得等到大家都在横索桥时。

  但谁午休时曾经离开过, 却没人回答得上来。因为那时大家都是三五成群待着,谁都没注意谁消失了。

  就在重案队正在调查这起残忍的人祸时, 在另一座未知的山头, 更加残忍的“游戏”仍在继续。

  阿兵在上次战胜阿梦之后, 仿佛不再畏惧, 任何对手最细微的污点他也能够找到, 然后在面具人面前,辩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面具人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阿兵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他已经承受不住了。也许不久之后, 不, 也许明天, 他的脑袋也会像上次看到的那人一样,被切下来装进西瓜,供剩下的胜利者切开。

  他越来越不明白来到这个“游戏”的意义是什么。他本来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他又不是什么圣贤,可他也没有违法犯罪,凭什么, 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这时, 今天的行刑仪式又开始了, 几个昨天的失败者被装在麻布袋里, 他们的头被西瓜包裹着。

  但这一次,没有人上去切西瓜。他们被修房子用的石板活活压死,西瓜像血一样喷洒出来。

  阿兵彻底崩溃了。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像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如同一场噩梦,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呐声”面前的电脑黑屏了,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故障,“浮光”暗网的爪牙正在向四面八方蔓延,罪恶的人们利用它做着作恶的事。

  而这些事都与“浮光”无关。

  “呐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立即站起来,“柏先生。”

  柏岭雪看向半面墙的显示屏,无数数据流星一般在上面流转。

  “那帮傻子玩脱了?”

  “呐声”咬牙道:“被警方盯上了。”

  柏岭雪笑道:“脑子少根筋,迟早的事。”

  “那这次,我们还要出手吗?”

  柏岭雪点上一根烟,“擦过一次屁股,还有第二次?‘浮光’什么时候管起售后来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横索桥断裂一事是人为,这一事实也在凡飞电器引起轩然大波。员工们的第一反应几乎都是俱乐部的人报复社会,但回过味来后,渐渐有人意识到,更可能是工程师中心内部有什么怨仇。

  这样一来,公司里的气氛变得压抑古怪,敏锐点的人不由自主观察周围,思索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同事里有没有特别偏激记仇的。一时间,就算在工程师中心以外的部门,也人人自危。

  重案队到凡飞和医院做排查,病床上的员工好几个都说了同一个名字:张徐图。

  其中一位脊椎受损,再也站不起来的员工甚至红着双眼,赌咒一定是张徐图。

  季沉蛟抖了下手中的A4资料,张徐图的照片显得木讷阴沉。

  他记得这个人,是没有上桥的五人之一,身高一米八六,很壮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那天在山崖上,他话很少,席晚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茫然地注视着对面的山头,听说死了人,很多人重伤,他也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