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皮笑肉不笑,“可以玩弄了是吧?”
凌猎:“哈哈哈哈!”
天渐渐黑下去,别墅里所有灯都打开,彩灯和大红灯笼昭示着新年的到来。昭凡忙了一天,还没有把食材全部收拾好,凌猎过去帮忙,捞起鱼一看,“这什么玩意儿?鳞都没弄干净!”
乐然说:“这是昭凡哥的特色。上回我就说他鱼鳞没弄干净,他说我刺都会自己吐,鱼鳞不可以自己吐吗?”
昭凡人菜瘾大,身为狙击手却有个大厨梦,做得稀烂还不让人说,特别行动队人人都惯着他,凌猎却不惯着,剪刀一拿,就开始“整顿”昭凡的食材。
昭凡很着急,“说好了今天的主厨是我!”
凌猎理都不理他,“我不想让我们小季吃饲料。”
惨遭昭凡厨艺毒害的一众队员们都松了口气。
屋里的电视正播着春节晚会,户外的烧烤大会也终于搞起来,炭火将肉炙出浓香,凌猎调制的作料洒在滋滋作响的肉上,每上一排,马上就被哄抢一空。
昭凡起初还有点郁闷,后来吃高兴了干脆逢人便说:“凌猎是我徒弟!真的真的,他的枪法是我教啊!厨艺也是!不不不,萧遇安没教他枪法!”
凌猎身为大厨,干得多吃得少,季沉蛟就端着盘子守在他身边,时不时喂他点儿肉。
“你厨艺真是昭凡教的啊?”
凌猎冷笑:“听听这像人话吗?”
季沉蛟也笑,“确实不像。”
特别行动队几乎没有食量小的,烧烤从七点多摆到凌晨,新年的钟声都敲过了,有些人还没放下盘子。好在昭凡的作家哥哥有钱,招待得起。
两点多,一群人东倒西歪去休息,凌猎还站在炭火边吃独食。沈寻端着杯子过来,里面装的是果汁。
凌猎跟他碰了碰,聊起案子。
大过年的说“浮光”,本来有点不吉利,但凌猎不忌讳这个,将果汁一饮而尽,眼神很坚定,“今年怎么着,也得把‘黑孔雀’拿下。”
沈寻点点头,“不能继续让‘浮光’为非作歹。”
季沉蛟送了几个吃撑的队友上楼,刚下来就听凌猎招呼,“看我给你烤了什么。”
腌了几小时的烤鱼,前头胡吃海喝的那一拨没赶上这好东西。
“给我开小灶啊?”季沉蛟笑道。
凌猎将盘子往他跟前一递,“我这人,向来喜欢徇私舞弊。”
别墅内外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炭火,还有徇私舞弊吃小灶的人。
凌猎忽然把杯子递到季沉蛟面前,“敬我们第一个春节。”
季沉蛟给他满上果汁,杯子轻轻一碰,“敬我们第一个春节。”
第217章 失声雨(53)
时间一转眼到了五月, 宁协琛仍旧没有醒来。“浮光”继续蚕食年轻人、精英阶级、文化分子,用“雪童”和暗网上丰富的信息、金钱能买到一切的“信条”对他们洗脑, 将这一部分目标群体变作“浮光”的信徒。
各地警方都已行动起来, 哪里有罪恶,警力就扑向哪里。然而就跟凌猎当初预料的一致,警方能够侦破案子, 能够抓捕一批作案者,但这动不了“浮光”的根本。
普及常识、搞宣讲、案例展示……这一切的基本办法收效都不大, 底层老百姓还会听, 但像文争朝女儿那样受过高等教育, 自诩与众不凡的大学生, 还有各行各业的中上层人物, 对警方的劝解似乎有着本能的抵触,越是告诉他们小心“浮光”, 他们越是要靠近。
凌猎和季沉蛟这小半年几乎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过超过半月。季沉蛟被借调到特别行动队——这是谢倾的意思,一方面好让他刷刷经验, 等“浮光”危机解除, 回到夏榕市警界, 就是一份相当拿得出手的履历,一方面凌猎也在首都,小情侣刚在一起, 棒打鸳鸯也太无情了。
特别行动队在全国各地奔波,处理因“浮光”而起的各个案子,凌猎大多数时候和季沉蛟一起, 偶尔也会分头行动。上周季沉蛟被派去东南沿海, 他则被留下来审前阵子抓的人, 两天后也接到出差的任务, 今天才从地方上回来。
到家闻到一股馋人的香味,在厨房门口伸个脑袋一看,哟嚯,饭来张口的小季居然围着围裙,在做红烧肉。
凌猎手都没洗,就跑过去抱住季沉蛟的腰。初夏穿得薄,热气隔着布料传递给彼此,季沉蛟放下锅铲,和凌猎接吻。
“你怎么会做红烧肉?”凌猎在厨房巡视,花椒、八角、香叶……各种香料还整得挺齐全。
“不会还不能学吗?”季沉蛟说:“你今天回来,总不能还让你下厨。”
凌猎狐疑地盯着季沉蛟,“那以前我回来,不也是我下厨?”
季沉蛟卡了下,“以前是我不懂事。”
凌猎多敏锐的人,一下就察觉到季沉蛟今天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凌猎去洗了澡,收拾完行李,翻找到一包纱布,还有一瓶生产日期是一个月前的碘伏,他拿起看了看,觉得像是才用过不久。
季沉蛟厨艺有限,红烧肉烧得差点意思,凌猎尝了一块,把季沉蛟撵回客厅,夺回厨房的大权。季沉蛟往外走时,他特意看了看季沉蛟的姿势。
经过凌猎润色的红烧肉果然好吃了很多,餐桌上两人一边干饭一边交流各自出差办的案子。凌猎说得多,季沉蛟说得少,每每要说到细节,季沉蛟都会打个岔,然后问凌猎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凌猎心中有了数。
快要吃完时,凌猎说:“我回来时买了那个,今晚用用。”
季沉蛟差点咳出来,“你才出差回来,过两天吧。”
“不,就要今天。”
“……”
“小季?”
“昂?”
“你不行?”
“……”
晚上季沉蛟要关灯,凌猎却捂着床头的开关,灯光笼罩着他的脸,让他的表情有一丝似笑非笑的失真。
“小季,还穿长裤啊?”
季沉蛟:“你先把灯关了。”
凌猎捏住他的下巴,“是我的身体见不得人,还是你的见不得人啊?”
说完凌猎就动手,季沉蛟也知道瞒不过去了,只是象征性地挡了两下。
一条难看疤出现在季沉蛟腿上,缝的针都还没拆,针边有一块块血痂。
凌猎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季沉蛟只得解释。这次出差去的是个小地方,警力实在是有限,抓人时上了好几个经验不足的小年轻,他当时为了保护一个小队员,没能躲过犯罪分子砍来的一刀。
但他说完又赶紧补充:“你也看到了,不是要紧的伤,没伤着筋骨,过几天拆线就好了。”
凌猎盯着季沉蛟的腿,半天没说话。
季沉蛟暗道糟糕,哄不好了。
在藏伤这件事上,他着实没什么经验,过去总是凌猎让他担惊受怕,东伤一块西伤一块,他自问比凌猎更会爱惜自己。这次一受伤,第一反应就是怎么骗过凌猎。做个凌猎喜欢的红烧肉吧?凌猎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实在被发现,凌猎还吃他嘴短呢。
但真面对面了,他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红烧肉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凌猎该生气一样生气。恐怕在凌猎将他从厨房赶出去时,他就露馅儿了。
他把凌猎的脸捧住,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凌猎吸吸鼻子,“痛不痛啊你?”
坦白说,季沉蛟不觉得有多痛,执行任务时精神高度紧绷,很难察觉到疼痛,也就事后处理伤口时痛了会儿。但现在被凌猎这么看着,伤口突然痛起来,像有小心脏在那儿跳似的,连疼痛都变得格外活跃。
“痛。”
凌猎窝在季沉蛟怀里,手指在伤口旁边的皮肤轻轻按压,好一会儿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嗯?”
“‘浮光’,老是追着他们跑,我已经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