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惊讶地回头,却撞上他漆黑如墨的双眼,这双眼睛正温柔地凝视着她,她心弦轻轻一颤,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融进他的眼睛里去。
她怔愣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平安夜那天晚上,我在楼上还订了房间,准备……向你求婚的。”
杨柳又惊又喜,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她红着脸说:“结婚……可是大事,需要你家人……同意才行……”
“不,”骆兆谦握住她的手,“我想娶谁,只有我自己能决定,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一切都交给我。”
杨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轻轻靠在他怀里,柔声问:“案子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逃跑的小五抓到了,但是东哥仍然在逃。”
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微微一颤,他立即安抚道:“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杨柳嗯了一声,又问:“那个大叔抓到了吗?他是幕后主使吗?”
骆兆谦一时没有回答,她抱着怀中温软的身躯,看着她安静柔和的容颜,静默片刻,才说:“暂时没有。”
在骆兆谦出事的这些日子,公司的一切事务都由黄嘉璐打理,甚至名正言顺地接管了之前骆兆谦主抓的几个项目。
陈庚来探病的时候,趁着杨柳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功夫,把骆兆谦叫到了外间会客厅。
“骆总,你现在处境可是非常不妙,黄总现在基本上成了骆氏的实际掌控人了,从上到下都听她的,董事长的一些旧臣都唯她马首是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骆兆谦沉默片刻,“我明天出院。”
茶几上还放着几张照片,骆兆谦拿起一张看了看,问:“这个刘长宗,调查得怎么样了?”
“警方那边反馈的线索,证明他确实跟东哥有过接触,但是他是不是雇佣者,警方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
“他最近跟骆瀚文接触了吗?”
“没有。自从事发后,他基本上足不出户,低调得很。”
骆兆谦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才放下,“股份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之前你变卖物业房产的六千万,虽然后来警方立即追查、冻结账号,但还是有三百多万不知去向,郑总用剩下的资金又购进了一些公司股票,现在您的持股份额已经达到21%了。”
骆兆谦点点头,顿了两秒又说,“我记得你提过,你有个同学,是基因遗传学方面的专家?”
“是啊,就在这家医院里。”
骆兆谦抬头盯着他,目光沉郁,“我想见见他。”
对于陆家朔来说,他万万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父亲口中的死去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如今却鲜活地陪在自己身边,也正因此,他失去了一直优渥的少爷生活,被大妈赶出家门,从此跟陆家产业再无瓜葛。
被大妈驱逐这件事,陆家朔早已做好思想准备,因此事情来时并不慌张。只是杨柳的选择,让他心痛如绞。
陆家少爷向来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踩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加上复杂的家庭环境,让他远比同龄人世故,更懂得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谋求更大的利益,活得高高在上。这样一个精于世故、善于伪装的陆家朔,却无可救药地拜倒在了杨柳的石榴裙下,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偏偏,杨柳对他的真情并不在意。
这对情场上向来游刃有余的陆家朔来说,不啻为当头一棒。自己作孽太多,现世报说来就来。
心情郁结,他带着母亲和舅舅到欧洲走了半个月,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茜茜出事的消息。
他原本以为,凭着骆兆谦的能力,一定可以让茜茜幸福,却没想到会有这一场横祸。
他怒不可遏,一腔怒火想找骆兆谦理论一番,把茜茜抢回来。可到了医院门口,他就退缩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已一无所有,还拿什么跟骆兆谦竞争?尽管杨柳不是贪图钱财的女孩,但是事业是一个男人的底气,没有了事业,他便没有站在她面前的自信。
这天上午,陆家朔拎着花篮和水果来到了病房。
杨柳正坐在床上打点滴,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历史小说,看到他来,她露出微笑,“恺恺,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