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_作者:西西特(81)

  “不是你让我大学戒暴力, 低调?”晏为炽身上血腥气重,神色有几分倦淡。

  陈雾欲言又止:“别人打你,你肯定要还手的啊。”

  晏为炽的长腿屈在不宽敞的座椅前面:“我还手就收不住。”

  陈雾喃喃:“那也不能站着给人打。”

  晏为炽瞥他一眼,心疼了?

  “伤口不浅,好在没有伤到眼睛。”陈雾自说自话,“没事的,阿炽你不要怕,我们先去医院缝合,后面我给你擦药,不会留疤的。”

  “留就留,无所谓。”晏为炽说。

  陈雾双手打着方向盘,嘴里嘀嘀咕咕:“不能无所谓,那就不好看了。”

  晏为炽:“……”

  出现了幻听?

  晏为炽倏地侧身,眯眼盯着开车的人,“我毁容了,就不是同志圈抢手的了?”

  陈雾眼睫抖了抖。

  晏为炽鄙夷:“肤浅。”

  “……”陈雾温吞地说,“那长相肯定也是标准之一。”

  晏为炽嗤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外貌协会。”

  “我其实也是很关注内在的。”陈雾不好意思。

  晏为炽把染透的那些纸丢了,抽新的盖住伤口,关注了个寂寞,找了坨屎当初恋。

  他想想就来气,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揪陈雾耳朵。

  “阿炽,你别乱动了。”陈雾赶紧说,“血止不住,你衣服上都有了。”

  “而且我在开车,不安全。”他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平常不多见的严肃。

  “车现在不是停在路口?”晏为炽说。

  陈雾看红绿灯,小声说:“你听我的好不好。”

  晏为炽面部一热,他把手撤了回去。

  真烦。

  后半程没有再动。

  .

  在医院没排多久队,晏为炽的伤口缝了十几针。

  陈雾看医生开的单子:“我去拿药,你去把脸上的血洗一洗。”

  “回去洗。”晏为炽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遮挡了一部分血迹。

  “那好吧。”陈雾边走边回头,很不放心的样子。

  晏为炽忍俊不禁:“你是在带儿子?”

  “我怕你头晕,你流了那么多血。”陈雾说。

  晏为炽将那只没沾到血的手伸到他面前。

  陈雾不解。

  “不是不放心吗,那还不牵着我?”晏为炽把手递近了几分,“快点牵。”

  医院人来人往,充斥着死亡与新生的味道。

  陈雾牵住了晏为炽的……手腕。

  “大人牵小孩都是牵手,别给我敷衍。”晏为炽得寸进尺。

  陈雾难为情:“你都上大学了,成熟了。”

  晏为炽喉头动了动,是熟了。

  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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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后,晏为炽去洗手间清理血迹,陈雾坐在影院把住址发给村长,再打过去,说了几种药材的特征和具体位置,以及打包方法:“你明早挖出来,寄给我。”

  村长在屋前头乘凉,他也不懂那都是管什么用的,只是匆匆忙忙地跑回屋找来小本子,很详细地记了下来,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写的字就用拼音取代。

  “小雾啊,你要的是带根带叶子的,是不是要晒干才能寄?”村长问。

  陈雾说:“不能晒,要新鲜的。”

  村长把粗铅笔头在墙壁上蹭尖点:“这个天气,路上闷了会不会烂?”

  “不会的,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就不会烂,你用最快的物流。”陈雾摘下眼镜,手撑着额头,指尖抓着点发丝。

  村长应声:“诶诶!”

  村里的虫鸣声聒噪而鲜活,村长边确认本子上的内容,边说:“对了小雾,我之前不是要给你寄西红柿跟梅干菜豆角玉米的嘛,一直在等你的地址,这次干脆一起给你寄过去,你看呢。”

  “可以。”陈雾说,“你寄到付。”

  村长没少给几个孩子寄菜,他明白到付现付的意思,忙说:“我就直接付了昂,要不了几个钱的。”

  “那好吧。”陈雾说,“麻烦你了。”

  “怎么还跟我客气。”村长感觉小雾挺重视让他寄的东西,他也活分起来,打算一会儿就进山挖去,“我看你都到那大城市了,手机号是不是要换?”

  陈雾靠着深棕色的皮椅:“我忘了,我会换的。”

  村长叮嘱:“那你换了新号别把家里人漏了。”

  “不会的,我都记得。”陈雾笑了一下。

  挂电话前,陈雾问了一句:“山里的路修得怎么样了?”

  “前期开了很多会,刚开始动工。”村长慈祥地打包票,“有我看着呢,你不要操心,保准把路修好,让你下次能开车到家门口。”

  “辛苦了。”陈雾想起来什么,说,“你再给我寄一点新鲜的芡实。”

  “成的成的!”村长把手机放本子上。他搔搔头,拿着锄头背上篓子就出门了。

  村长打算再给小雾寄点地八果。

  明儿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寄的,都给寄去。

  陈雾在影院坐了片刻,他戴上眼镜起身出去,循着声响走到吧台:“阿炽,不要再受伤了。”

  晏为炽在吧台吃白糖,闻言愣了一瞬,承诺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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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不小心打到晏为炽的少爷扛不住压力跟家里坦白了。

  家里人商量了一通,老总推掉应酬,抽出皮带把不争气的儿子抽了个皮开肉绽,也不给他处理伤口,血淋淋的带去晏家老宅赔礼道歉。

  老管家让他们回去。

  这态度是在向外透露,晏家不在乎曾经的继承人死活。

  验证了三年以来的风向。

  哪怕一出生就是继承人,被精心培养了十五年,说弃就弃。

  老总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戒备心强疑神疑鬼,他不觉得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思来想去,老总决定给儿子办转学手续。

  并且在儿子脸上也划了口子,两道。

  不管儿子怎么求饶都没用,他只想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存在的可能引发的风险降到最低,自己的企业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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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钥最近出了个现象,每天中午那辆比亚迪都会开进学校,差不多半小时后离开。

  今天也是一样。

  大家什么表情什么看法都有,但没一个跑上前找事的。

  有的千金小姐本想接近晏家那位废太子,联不联姻不重要,主要是想和他谈恋爱被他抱,然而她们开学后见的画面越来越多,促使她们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到底多喜欢啊,这么正大光明,无所畏惧。

  许多人从花园旁边路过,果不其然看到两个当事人在那亭子里面。

  “阿炽,我们又被看了。”陈雾从帆布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矿泉水瓶。

  晏为炽的纱布已经揭开了,露着伤口,他悠闲地吸着烟:“管别人做什么。”

  “我不是要管,我是怕你在学校里被人说闲话。”陈雾拧开瓶口,晃了晃瓶子里的墨绿色细碎药渣混着药水。

  晏为炽凑近:“什么闲话?”

  陈雾拿出棉签:“这个学校除了你,都是有钱人。”

  “那又怎样。”晏为炽把烟雾喷到他耳朵上,“怕我身心健康受到影响?”

  陈雾垂着眼给棉签沾上药:“有没有人追你啊?”

  晏为炽被烟呛到,这话题转的,他离得更近,目光直白到过分:“你关心?”

  陈雾说:“我想到了丁同学。”

  “这里不会有偷偷给人缝名字的,没有那针线活。”晏为炽咬着烟蒂,手在陈雾的佛珠上拨了拨,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陈雾抬头:“先不说话了,我给你抹药。”

  晏为炽微微阖着眼眸,冰凉的触感伴随难闻的气味占据他的神经,他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