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带前任上娃综后爆红了_作者:至紫(115)

  苏冶那独特的微凉却说不上冷的缥缈嗓音又落了下来。

  “不是的,我说的是杨经纪人的车出事故的事。”

  小杨一口气还没酝酿好,迅速憋回了肺里,后背开始僵硬起来。

  苏岚告诉苏冶了?

  小杨脑子转的飞快。

  苏岚告诉苏冶也无可厚非,但苏冶知道后肯定会猜车里的是席玙。

  不过这也没事,他记得很清楚,席玙被搬出来前苏岚就带着苏冶走了,苏冶肯定没看到车里拖出来的是个小孩。

  这件事也压了下来,只报道了事故,没提到负伤者,苏冶应该是不知道的。

  “对,哎呀苏老师可要帮我们保密哦,这事好不容易从媒体那里压下来...”小杨跟着打哈哈。

  “刚才有位护工告诉我,那天收治的患者是个五岁的男孩。”

  小杨声音猛然刹住。

  他抬头,刚好撞上苏冶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略微探究的眼神,嘴里酝酿好的说辞一个都说不出来。

  咋办。

  咋办咋办咋办咋办。

  就算给“五岁男孩”找到了合适的身份,但一个小孩独自开车本来就很匪夷所思。

  小杨急得要上火了。

  他疯狂调动着所有脑细胞,嘴上一边拖延着,“啊,对,就是屿屿来着,准备接他到席姐那边和小露珠——”

  手机铃声响起,小杨递了个歉意的眼神赶紧掏出,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这个电话真的来的太及时了,等他接了电话随便找个借口开溜,先躲一躲苏老师。

  完美!

  小杨甚至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接听键。

  “您好,请问——”

  “苏冶呢?”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夹杂着一点烦躁的声音。

  小杨嘴角抽了抽。

  这怎么一做完手术开口第一句就问苏冶。

  他还准备开溜呢!

  “苏老师这会儿在医院里呢。”

  电话那头呼吸声平静了些。

  半晌,小杨都感觉到背后苏冶那疑惑又礼貌的眼神了,听筒里却迟迟没传来下句。

  小杨悄悄揉了下自己肩膀,想问一句吧,又不能当着苏冶的面叫这声“席哥”。

  “呃...那个...”

  “你把电话给他。”

  准备快点开溜的小杨想当场昏厥。

  啊,席哥,你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是吧。

  臣等正欲战死,主公为何先降!

  苏冶在一旁等待着小杨。

  原本他应该直接走开,崽崽出了事情,小杨肯定会很忙,这通电话搞不好是来商量工作安排的,小杨应该不方便在这里留太久。

  苏冶安静地站在原地。

  小杨半侧过身去,小声说着话,苏冶隐约听见提到了自己,大概是在问情况。

  小杨的声音有些为难,苏冶无意识地猜测着是不是工作不好安排,也有可能是行程乱了不好处理。

  ...算了。

  等下次对方空闲一点的时候再问吧。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事有点太离谱,恐怕问出来小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冶收回眼神,转身。

  医院的长廊真的空荡荡的,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他记忆里的医院,始终停留在拥挤又嘈杂、泪水伴随着哭号的印象里,像一个缩小的梦魇。

  但现在一切静悄悄的,静到苏冶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被沈萌瞥到一眼后就藏进兜里的手指仍旧在微微发抖。

  “哎,行吧...苏老师您——哎,苏老师?”

  苏冶刚走到电梯前,忽然听见走廊上打电话的小杨叫他。

  他转身,看见小杨拿着手机跑过来。

  “苏老师先别走!”小杨把手机递了过去。

  苏冶不解其意地接过,贴在耳边,“您好?”

  静悄悄的,和这条走廊一样。

  但仔细一听又有一点不同,手机里面有一些有规律的呼吸声。

  苏冶等了半天,对面都没给回话。

  他看了一眼小杨,再次出声,“请问是——”

  “既然在医院,为什么不来看我?”

  手机里忽然传出闷闷的一声,是小孩子的声音,语气低沉,好像精神不佳似的,末尾语调放得很轻,轻到苏冶屏住呼吸去听。

  “...崽崽?”

  苏冶出声,埋藏在心里的那些疑惑忽然变得无足轻重。

  “嗯。”手机里应了一声,“你在哪?”

  苏冶回答:“我马上上来。”

  席玙挂掉电话,随手甩在被子上,末了又再次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枕头旁边。

  他倚着柔软的靠枕,抬头盯着天花板。

  旁边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声音,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坠。

  又是顶层这间单人病房,无语。

  席玙眼神微挪,看见深色实木的床头柜上摆着枚镜子,映出他额头绑了圈纱布的模样。

  可能镜子也是他之前用过的那枚。

  “......”席玙挪开眼神,手指摸上自己的额头。

  伤口其实没有伤在额头,也没有多长,只是当时血流了下来,比较骇人。

  他摸到纱布下凸起的缝合线,轻轻一按。

  挺疼的。

  而苏冶后脑勺居然藏着那么长一道,骇人又可怖。

  席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挫败。

  他以为他很了解苏冶,知道苏冶的一切,苏冶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结果席玙忽然察觉,这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他对苏冶的了解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不知道苏冶为什么一走了之,不知道苏冶这五年去了哪里,不知道苏冶为什么会有哮喘。

  也不知道苏冶刚才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更不知道苏冶后脑勺那道骇人伤疤是怎么来的。

  他对苏冶的了解,也就比别人多一点点而已。

  席玙想起以前和苏冶同居时的一些事。

  苏冶性情柔和,或者说是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所以显得对谁都差不多,对谁都是同一副笑容。

  和他在一起后,苏冶才变了一些。

  席玙是第一个看穿苏冶温柔外壳下包裹着冷淡的人,也看出苏冶虽然在团内很敬业,练习很刻苦,但对Oril却没有过多执着,也没有那份归属感。

  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挑拨苏冶,想看看苏冶到底会在乎什么。

  现在想起来,他也许一开始就已经被苏冶吸引住,只是稍微晚一些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情。

  席玙记得和苏冶在一起后,他们一起做了很多演出计划,不过大部分是席玙计划偏多,苏冶总是在一旁仔细地听,听完后很温柔地笑。

  席玙其实不是那种喜欢列计划的人,他很随性,就连空降出道也只是一时兴起,他其实更喜欢无拘无束的创作环境。

  他为什么做了那么多计划呢。

  席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能回到歪倚在阳台的靠椅上和苏冶一起写歌的日子。

  大概是因为他那时就已经隐约有了危机感吧。

  苏冶身上那股缥缈不定的气质太强烈了,强烈到席玙心里隐隐不安。

  所以他做了很多很多计划,想留住苏冶。

  但是席玙忘了,雪是会化的。

  太阳过于灼烈,雪就会不可避免的消隐无踪。

  他和苏冶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他没能多去了解苏冶一些。

  席袅曾经嘲笑过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席玙从没这么觉得,也确定自己不是一厢情愿,因为苏冶真的有慢慢对Oril生出归属感,后来也主动参与了很多工作事务。

  但席玙现在忽然发觉,他一厢情愿觉得自己对苏冶无比了解,觉得自己计划好了两个人的未来,其实只是一种变相的傲慢。

  他太傲慢,傲慢到从来没有察觉过苏冶有没有不对劲,以至于五年后只剩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滴。

  房门滑开,苏冶走进来。

  席玙抬头,正好看见苏冶贴着床边坐下。

  席玙什么都没说,暂时抛开这些杂乱心绪,仰头学着幼童的模样露出一个笑容,想让苏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