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炎哂笑,随手把宁卿卿捞进怀里。女人略微挣扎了下,大概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便安静地窝了下来,像一只乖顺的猫。
南宫炎垂眼看着,眸色逐渐深沉。
两个月了。
开始他认定宁卿卿的各种举动都不过是作假,所以不屑反感乃至百般刁难,然而这么长的时间……
他和宁卿卿几乎朝夕相处,见过她喜怒哀乐、狂喜痛哭,见过她坚韧如丝,也见过她柔情似水,更见过她……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再为自己转动,甘愿倾尽所有。
一个人真的能做出这么精妙的伪装吗?
那么多的付出和可以用数字计量出的牺牲,真的都只是为了骗人吗?
南宫炎心思百转,尽管理智已经衡量出答案,但是情感这种东西变数万千,永远不能准确地判明真假。
眸光愈发深不可测,南宫炎低头垂眼,看向怀里的女人。
宁卿卿的眉头略微舒展了点,呼吸平顺,看上去纯良无害,又软糯可欺,确实太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兽。
南宫炎看着女人安宁的睡颜,脑海中回忆翻滚:滂沱雨夜,宁卿卿一袭白裙,颊边带泪,修长脖颈扬起,犹如垂死的天鹅:“南宫炎,除了我对你无望愚蠢的爱,和不知自爱的献身,我还做错了什么?!”
白色病房,面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尖锐指责时,宁卿卿浑身颤抖,仍倔强地挺身站着,满面绝望的凄然:“因为一次错误,一个错误的爱人,我就要饱经羞辱不得尊重?”
记忆回溯到更远,阴差阳错的一夜风流后,宁卿卿光裸着肩膀,慌张失措又遮掩不住卑怯的欢喜,吞吞吐吐:“南……南宫炎,我是真爱你。”
第78章 郭母妥协
那些他本以为自己未曾在意,早就抛开了的记忆碎片,都仍历历在目。南宫炎闭上眼,不自觉地收紧手臂,直到怀中女人不安地挣动了下,才慢慢回过神来。
姑且就再信一次。南宫炎无声自语,一面告诫自己:只是契约而已,各取所需,点到为止。
既然宁卿卿肯安分付出,他也不妨当个大方的甲方,让自己跟合作者可以轻松愉快、宾主尽欢一些。
南宫炎暗下决心,不自觉地抚摸宁卿卿柔顺如墨色锦缎的长发,在女人清淡好闻的发香里,逐渐坠入梦境。
一夜安眠。
清晨,宁卿卿醒来,在记忆回笼的瞬间紧张起来,连忙四处逡巡:主卧、大床和南宫炎的脸。
不是梦。宁卿卿呼了一口气,正要放下心来,一个模糊的念头猛然跳了出来……等等!
宁卿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对方的怀抱里,长发紧贴着南宫炎线条优美的胸膛,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她一面在心底咒骂自己的投怀送抱,一面红着脸小心地挣脱对方的束缚。幸好南宫炎睡得很沉,只是略微不满哼了两声,并没有醒过来。
宁卿卿抓起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主卧,直到关上卧室的门,依旧心跳如鼓浑身发烫。然而满足的笑容,却还是不自觉地顺着唇角爬了上来。
宁卿卿拍了拍脸颊,警告自己不要太过沦陷。给南宫炎做好早餐,自己又草草对付了一口,便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
然而刚走到走廊,还没进设计部,手机却突然嗡鸣了起来。宁卿卿心头凛然,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让她叫苦不迭。
是郭月梅。
联想起昨天南宫炎的话,宁卿卿简直想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睛捂起耳朵,装作自己根本没接到这个电话,然而怔怔看着手机震了两下,还是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轻声问好:“南夫人。”
对方没跟她客气,直截了当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宁卿卿一时摸不准郭月梅的用意,嗫嚅道:“南宫炎……南宫炎挺好的啊。”
“挺好?”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宁小姐对‘挺好’的定义是什么?是胃穿孔住院算挺好,还是会议开到一半晕倒在地算挺好?”
讽刺没带任何掩饰伪装地直直刺过来,宁卿卿被说得难堪不已,但仍不得不赔笑:“南夫人,没照顾好南宫炎是我的失职,您别生气了。”
“你说让我不生气,我就要原谅你吗?”郭月梅冷言冷语,话中尽是尖刺。正说着,电话那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窣声,训斥短暂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