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程玉屏的脸上带着轻松,仿佛那些文字真的举无轻重。
“常局,拜托了”
“你这是在找死”
“那就祈祷这牢里安保系统足够周全了”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常局今夜就辛苦了”
正文 以我的方式离去(12)
常局看着程玉屏被带出去,他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看着那一页页的足以致命的纸张,他思索再三,喊来小组的组长。
“白横被杀和帝都肇事案,两案并一案,结了,写报告,移交检方司法处”
“局长,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快刀斩乱麻,我出去一趟,24小时全程盯住程玉屏,我出去一趟”
傅祁风觉得最近过得昏天暗地,自从匿名帮着阿初揭发了程玉屏后,傅氏连环爆出各项的财务问题,阿初那个没良心的,双手一摊,把所有的烂摊子交给自己处理,傅氏的股票每天以5个百分点不停的往下跌着,暗中的人在不断加大力度的收购散股,各个股东纷纷施压,各个的合作商和风投公司也不断的撤资,三叔更是焦头烂额,还要面对白家和各方势力的挤兑,形势岌岌可危,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紧绷着。
傅祈风几乎除了吃饭上厕所,全天都待在公司里,他身上的衣服都三天没换了,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
刚咪了一会,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揉了揉太阳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一阵发昏,眼睛里充着血,洗了把脸,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拿起车钥匙,直冲楼下,然后他快速的拨通阿初的电话。
“喂,阿初,你在哪?”
“你要迟到了?”
“很抱歉,我马上就到,你等我”
“好啊!反正是送她最后一程,我也想多看她一会的”
傅祈风把车子开的飞快,也不在乎闯不闯红灯的问题了,好在老天很是给力,除了超速外,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从小到大,他参加无数次的殡葬仪式,但没有那一次让他如此的难受,是的,难受,难受的无以复加,阿初的母亲的葬礼上,阿初抱着她母亲的遗像,没有哭,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他哭的像个泪人,而这次,他只觉得很是难受,心里有个地方觉得空空的,即使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把自己累的像个陀螺,用一瓶一瓶的酒麻醉自己,他还是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最深的悲伤压抑在心底,最大的痛苦,是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他无关紧要的养妹而已,再说,妹妹,这种生物,他不需要,傅家更不需要,所以他和傅尔初之间,只有交易,公平的交易。
到了海边,一股子海腥味钻入他的口腔,鼻子,阿初坐在汽艇边上,手里抱着一个黄布的坛子和各色相间的菊花,穿着一身黑衣,白色的鞋子,头发披散着,发上却别着一支雏菊。
“你来了,走吧”
两人登了船,站在船头上,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呜呜的汽笛声,一阵阵的海水哗哗的被卷起形成重重的浪花。
阿初将坛子解封,递给傅祈风。
“她说,她被困了一辈子,一生不得自由,下辈子她要向着风,向着海,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傅祈风抓起第一把骨灰,握在手里,想象着傅洱最初的模样,那时她刚被爷爷带回来,小小的,瘦瘦的,弱弱的,脸上带着无畏,眼睛黑黑的,登的大大的,没有身为一个孤儿的卑微和怯懦,大人暗中都说,那股劲像极了阿初,她只偷偷的问过他一次,谁是阿初,那时他怎么回答的,哦,和你一样大的女孩,不过你只是她的一个替代品。
她很是奇怪,伤心了一会,没有哭,更没有在追问下去,只是变得更加安静,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他也渐渐的每年从爷爷哪里知道,这个女孩是优秀的,是不同的,即使是替代品,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异的作品,他还是不在意,总是后来她三番五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讨厌她那长清秀的脸庞,仿佛一朵洁净的蓝莲花,即使后来他知道,她不惜受阿初驱使,为自己做事,尽管她做的尽善尽美,阿初也打趣过自己,但他还是不在意她。
或许他也是在意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算真正的在意而已,现在,她就这么死了,成了手中的一把灰,我想握紧,反而一点点的从指缝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