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你刚刚说你的故事像是小说一样。”
“恩。”黎希应声，转头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如果这是我的小说，”蒋渔沉思，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黑白照片：“我是说如果……那么，齐默最后会选择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还说要把命还给她……”
她说到这些，忽然顿住，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黎希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了？没事，说吧，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样的刺激我没受过啊，早就不会难过了，你想说什么？”
她笑着，似乎以为蒋渔是因为说出的话太过伤人而不敢说，所以试图给她鼓励。
“黎希。”她有些为难的看着黎希，而黎希点头笑笑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我是齐默，那我会从高楼上跳下去，不会是因为长久以来积压的愧疚，而是因为……”她的话音带着几分颤抖：“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黎希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蒋渔站起身，沉思着想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很轻：“如果我是齐默……长期对女友的愧疚快将我逼疯了，我尝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长久不出来，但是我的专辑却忽然大卖。我想起最开始我和她的梦想，于是又行尸走肉的开始接戏、拍戏……”
蒋渔边走边想着，仿佛在写作之前换位思考着每个角色的内心所想：“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很像她……我觉得是上天给我赎罪的机会，于是我将那些我亏欠给她的、答应了她却没有做到的，全部还给了这个女孩。这样的赎罪让我的内心会得到一丝宽恕，如果是我，我曾经想过自杀的时间，一定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那段时间……可是我没有……”
蒋渔想着，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了，她努力的组织着言语：“如果……如果我在那段时间都没有放弃我的生命，那么最后的这段时间，我却会在逐渐觉得得到了宽恕的时候选择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因为……因为……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眼眶微红的看向黎希，声音有些沙哑：“比如，我发现我爱上了这个女孩，这让我原本以为的赎罪变成了更深的罪恶，我害怕原本的赎罪变成了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的借口。这让我对笑笑的罪恶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因为我……站在那个女孩用生命为我铺下的路上，与另一个女孩相爱了。”
黎希愣愣的看着她，略带嘲笑的语气却带着并未隐藏好的颤抖：“哟，大小说家，你这小说写得真不错。”
“黎希，你不像她。”蒋渔看着她，眼底的绝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
“黎希，你不像她。”那时的齐默也是这般的看着她，她在他眼底的绝望中，也看到了自己的绝望。
他为什么要绝望呢？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他无法在她身上再次找到那个人的影子了么？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绝望？凭什么她就要因为他而让自己变得更像那个女孩？就凭他为她带来的那些资源，所以让她必须来陪他演这场戏？
这么多年来，她都忘不了他那时候的眼神。他用那样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是她是他的一个失败了、决定要舍弃的尝试。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她放在心底恨着，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都要咬着牙记在心底，记着那些她心中对他的恨以及对那个时候那样愚蠢的自己的恨。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真的，是这样么？
蒋渔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抱在怀中。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才不想哭，她为什么想哭，她这么多年虚伪的眼泪流得还不够多么，即便是哭泣，也只有那些不绝的恨意——那些让她始终无法释怀的恨意，才能让她在这段多雨的季节，想起他，带着深沉而压抑的恨而哭泣。
她才……不会哭呢。
可是这一天，即便是流过太多次眼泪的黎希，却在蒋渔的怀中，像个孩子那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双人游园会
你有没有深深的憎恨过那个，你曾经深深爱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