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胜于无,穆常影不做挑剔,找空位泊好车走进去,寻了个吧台边的位置坐下,开口就点了杯长岛冰茶。
舞台上抱着电贝司的男歌手正闭着眼陶醉地唱着情歌,穆常影没听过那首歌,只听到歌词里有“度日如年”。
他想,假如以日为年的话,他和棠未息可真是隔了好久没见面了。
听程簌说棠未息为了专心备考辞去了酒吧的工作,穆常影反倒松了口气。他早就觉得棠未息在这个年龄承担得太多了,又要顾学习又要顾家人,那家伙的双肩那么瘦削,一个不留神被压垮了怎么办?何况SHADOW夜场乌烟瘴气,如果棠未息再遇上被客人骚扰的情况,他可没办法及时赶到对方身边。
“先生,您的长岛冰茶。”
“谢了。”
穆常影扯回思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棠未息那天给他调的那杯糖浆加多了。但穆常影没提出来,他认为鸡尾酒的口味是针对不同的人,既然在棠未息心里他是更适合多加甜的,那他就顺着棠未息的意喝下甜度较高的长岛冰茶。
反正在他心里,比鸡尾酒味道更美的,是棠未息做的点心,而比棠未息做的点心更美味的,是棠未息这个人。
手机不合时宜地在响了起来,穆常影瞄了一眼,脸上神情变得不耐烦。
“什么事?”他一手接电话一手捏酒杯,起身离开吧台在角落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
这个小酒吧和SHADOW白天的时候很像,音乐轻缓,灯光温暖,客人不多,来者要么三两知己要么独自一人,或小聚一场或借酒消愁,歌手的声音可以钻进每个人的心里。
要不是被来电打扰,穆常影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呆上两个小时,酒慢慢喝,心事慢慢沉淀。
可是现在,秦迁声把他的念头给打破了。
“常影,你可以让我去看看柚柚嘛?我都一个月没见她了。”
“当时合同上就说得明明白白,钟柚在出道前必须闭关培训三个月,你是想让她违约?”
“当然不是!可是常影,你就看在我们有过交情的份上……”
“我们没交情。”穆常影打断秦迁声的话,“还有,别叫我的名字,我听着别扭。”
他果断地挂了电话,狠心把秦迁声的号码拉了黑名单。
杯壁上滑下来的水珠渗透了指间,穆常影将手机塞进口袋,换了只手握住酒杯。
酒才喝了两口,他就有了微醺感,但他平日的酒量又没这么差。他把蹭了水珠的手盖到眼前屏蔽掉自己的视觉,留下听觉感受周围的环境。
渐渐地,店里的歌声远去了,只余棠未息梦呓般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常影,常影……”
似山涧温柔,似星辰遥远。
他总该有一天在棠未息的生命中离场,可他开始有了冲动,冲动地想要推翻他一直以来的所自以为是的爱情真谛。
第二十五章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深巷石梯上的几户人家也趁着节日热闹了一把,共同张罗着在空地上支起一面大圆桌,计划左邻右舍之间来顿年夜饭。
彼此做了十多二十年邻居,也当如家人般亲密,围坐圆桌旁更是无话不谈。
这家端出盘白切鸡,那家做出碟小炒肉,紧接着舒老太又煮了锅饺子,不多时,大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在路灯和月色下显得十足丰盛。
“年年有今日,干杯!”彭大爷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家家欢呼着举杯同饮。
“江婶,你家菀菀不出来吃吗?”孔阿姨问。
“唉,别提了,”江婶喝了口汤,“那丫头最近着了魔似的,下班回了家吃个饭又往外跑,还得画个大浓妆,今天连饭都不回来吃了!”
立刻有好事的问道:“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对啊,菀菀今年二十了吧,成大姑娘了!”
大家平时没什么事做,凑在一起仅是小小话题都能聊一箩筐,现在借着兴致高,一箩筐能聊成十箩筐。这不,又有人把话题引申开来了:“小时候菀菀和未息不是总一块儿玩嘛,我还以为这俩孩子以后能成对儿呢。”
“那可不行,”江婶急忙摆手,“未息生得俊俏,读书又好,咱们菀菀可配不上!”
棠未息夹了块香芋饼放进舒老太碗里,这个口感松软,不会嚼不开。舒老太暗中用手肘杵他,他才开口参进话题:“叶菀对于我来说就是从童年到少年的过渡期中最要好的朋友,她善良又大方,是很好的女孩子。”